绿雾裹着酸菜叶从地心裂缝漏出时,白龙城卖糖画的王老汉正蹲在城隍庙台阶上抠脚。
第一滴黏液"
啪嗒"
砸在他光脚背上,他嗷地蹦起来:"
哪个缺德玩意儿往天上泼泔水!
"
可下一秒,他盯着脚背上那滩泛着泡泡的绿浆,突然"
噗嗤"
笑出声,越笑越猛,直笑得蹲在地上拍大腿,眼泪都呛出来。
"
爹你咋了?"
王二丫端着刚煮好的酸菜面跑过来,手刚碰到他后背,黏液顺着指缝渗进她指甲盖。
她本想板脸,结果嘴角不受控地往上抽,"
噗"
地把面汤喷在王老汉裤腿上。
父女俩抱着对方笑作一团,连路过的老黄狗凑过来闻了闻,都夹着尾巴原地转起圈,喉咙里出"
呜噜呜噜"
的傻笑。
这场景很快在七城蔓延。
苍梧城棺材铺的刘寡妇正给亡夫烧纸钱,黏液滴在火盆里腾起青烟,她刚抹了把泪,突然"
咯咯"
笑起来,烧纸的手直抖,"
他爷你看这烟像不像你偷喝我桂花酿时,鼻子上沾的酒糟?"
云州城的小乞丐蹲在神坛废墟啃冷馒头,黏液淋在馒头上,他咬了一口,突然拍着肚皮滚在地上:"
娘!
这馒头比你蒸的还还酸!
"
原本该有的悲切全化成了抽抽搭搭的傻乐。
紫菱站在星钥投影前,指尖轻轻抚过那团扭曲的天道脉络。
星钥表面浮起淡蓝色的雾气,映出地脉深处若隐若现的灰黑色溪流——那是未完全消散的悲念残流。
她秀眉微蹙,间银簪随着动作轻颤:"
伪神胎虽碎,但悲念残流在地下盘桓百年,若被阴火引燃"
话音未落,星钥突然出清脆的"
叮"
声,投影里的灰流突然泛起涟漪,像是有无形的手在搅动。
"
永久馊掉?"
山顶风大,卷着卜凡破袖口上绣的野神泥偶猎猎作响。
他蹲在断腿神像上,啃着半块霉的烧饼,饼渣混着绿黏液沾在嘴角,"
这招好,就跟腌酸菜似的,把地脉泡在馊味里,看那悲念还怎么芽。
"
他随手把烧饼渣往山下一撒,几只泥偶从废墟里钻出来,歪着脑袋争抢饼渣,其中一只还对着他比了个耶。
赖雪抱臂站在他身后,素色道袍被风吹得鼓起来。
她闭目三日的眼尾还带着青黑,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腰间的算筹:"
荒诞情绪需持续七七四十九时辰才能逆向污染地脉规则。
"
她突然睁眼,耳尖微微红,"
但情绪锚点需要极致荒诞之物承载。
"
"
啥玩意儿?"
卜凡把最后半块烧饼塞进嘴里,含糊不清地问。
"
万人集体放屁的声波阵列。
"
赖雪的声音越来越小,盯着自己的鞋尖,"
理论上,这种无序震动能打乱悲痛共鸣的频率"
"
好主意!
"
卜凡一拍大腿,震得神像断腿上的灰簌簌往下掉,"
羞耻?
那说明戳中那帮老神棍的七寸了!
咱不光要放,还得录成《野神交响乐》,让每个地眼都循环播放!
"
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破铜盆,"
就用这玩意儿敲节奏,再找俩屁葫芦——上次孙瑶那丫头不是说能吹出声儿嘛?"
赖瑶的声音从山脚下传来:"
找我干啥?"
她踩着一双沾了馊水的绣花鞋蹦上山,间别着朵蔫了的狗尾巴花,"
野神艺术团残部都在城隍庙集合了,臭豆腐张大爷带了十缸老卤,炒河粉李婶搬来半车隔夜油渣,还有——"
她打了个响指,山后突然传来"
汪汪"
的欢叫,十几只流浪狗摇着尾巴冲上来,为那只脑门上沾着绿黏液,正吐着舌头傻笑。
"
好狗!
"
卜凡揉了揉狗头,转身对赖雪挤眉弄眼,"
瞧见没?
连狗都来捧场。
"
七城地眼下方的"
馊味工坊"
建得比想象中快。
赖瑶叉着腰指挥,臭豆腐张大爷往泥偶里塞霉豆腐,炒河粉李婶往绿黏液里拌油渣,流浪狗们叼着沾了馊水的布团满场跑。
最热闹的是屁葫芦组——几个半大孩子举着竹筒吹得面红耳赤,"
噗噗"
声混着铜锣、破锅的响,在地下回荡。
起初百姓挤在洞口围观,捂着鼻子笑骂"
臭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