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
光喊没用!
"
赖瑶突然往前一扑,炊饼"
啪"
地砸在供桌上,"
我男人被抽了道胎,求你们帮忙讨公道,你们就只会念这个?"
她扯开头巾,露出额角青肿——这是出前特意让紫菱用星力变的,"
要真顺命能活,我男人怎么躺床上起不来?"
台下霎时安静。
几个原本跪得虔诚的妇人抬头,眼里闪过动摇。
黄衣道士的脸涨得通红,挥着拂尘要让人拖她出去。
赖瑶趁机拔高声音:"
你们信命终钟?
那它敢不敢让我男人站起来?
敢不敢让被改了命格的娃娃考中秀才?"
她的声音混着钟声撞向梁上,"
要不敢——这命,老子偏不认!
"
"
轰"
地一声,台下炸开议论。
有人小声嘀咕"
我家小子也被改了命格"
,有妇人攥紧怀里的娃低声哭,连那黄衣道士的拂尘都抖了三抖。
赖瑶被拖出去时,瞥见供桌下的青铜灯盏——那是紫菱用星轨定位的标记,残魂的力量正顺着灯油往钟里钻。
子夜,顺命堂的钟鸣突然拔高八度。
半透明的钟影浮在供台上,黑红气浪裹着信徒的念力,像条张牙舞爪的蛇。
虚影"
唰"
地从碎碑里冲出来,断链残片在他掌心凝成光刃:"
来了!
"
他指尖快结印,赖瑶当日在供桌下埋下的雷符引信频率顺着气浪钻向钟影核心——那频率本是"
逆命"
觉醒时,千万人共鸣的震颤波。
"
你不是想学么?"
虚影咧嘴一笑,光刃狠狠刺入钟影,"
老子教你什么叫炸得响!
"
钟影内部突然爆出轰鸣。
信徒们的脑海里炸开画面:被抽走道胎的痛从丹田窜到指尖,被篡改命格的恨像火炭堵在喉咙,卖早点的王婶想起儿子被抢走时的哭嚎,老驼队的阿铁想起石佛流泪那晚的心慌——所有被压在心底的不甘,全顺着雷符频率炸了出来。
"
我儿子的道胎!
"
王婶突然跳起来,抄起供桌上的香炉砸向钟影。
"
我家小子的秀才功名!
"
卖菜的老张头掀翻供桌,青铜灯盏"
哐当"
落地。
顺命堂瞬间乱作一团。
钟影出刺耳的哀鸣,黑红气浪像被扎破的气球,"
噗"
地散了个干净。
虚影踉跄后退,嘴角溢出一缕虚光,却笑得更欢:"
学我者生,似我者死——这课,免费。
"
南荒地底,那口命终钟的残骸突然一震。
钟内余韵不再模仿"
顺命"
,反而低低哼起一句走调的:"
老子不认"
夜雨不知何时落了下来。
南荒废墟的碎碑上,虚影的轮廓忽明忽暗。
赖雪举着油伞跑来时,正看见他伸手接住一滴雨,指尖的虚光被雨水冲散,像团快燃尽的萤火。
"
你"
赖雪的声音颤。
虚影转头冲她笑,雨水顺着他虚幻的眉骨往下淌:"
没事,就是耗了点力。
"
他抬起手,虚虚碰了碰赖雪的伞沿,"
去把瑶丫头和菱丫头找回来,别让她们淋着。
"
雨越下越大。
碎碑上的身影渐渐模糊,最后只余下一句几乎被雨声淹没的轻语:"
明儿该谁退票了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