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符纸燃烧的焦味里,他听见自己吼出两个字:"
逆命!
"
风卷着沙粒打在他脸上,他却笑了,笑得眼泪混着沙粒往下淌,"
原来我不是天生该当奴才"
南荒深处,三个散修正蹲在树底下分野果。
最瘦的那个突然僵住,野果"
啪"
地掉在地上:"
你们听见没?
有个声音说"
"
命不由天,只由我。
"
最壮的散修接口,他摸着腰间生锈的剑,"
我记起来了!
我们举过旗子,喊着要打破命数"
三个人对视一眼,同时跳起来。
他们翻出压在行李最底下的破布,用树枝挑着晃了晃——上面歪歪扭扭的"
逆"
字,被血浸透了又晒干,像团不灭的火。
祭坛这边,卜凡的右臂开始透明。
赖瑶扑过去抱住他,却触到一片虚无,急得雷符在指尖乱跳:"
停下!
再这样你会"
"
会消失?"
卜凡的左半边胸膛也开始虚化,他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,"
怕啥?
我又不是为了当神才走到这儿的。
"
他抬起只剩半透明的手,摸了摸赖瑶被泪水打湿的脸,"
记不记得我掀过酒楼桌子?
为了给被坑的老厨子讨公道。
"
赖雪的竹笛突然走调,她捂住嘴,眼泪滴在笛身的血珠上:"
记得你掀完桌子还被掌柜追着跑。
"
"
还有退票。
"
卜凡的左腿已经看不见了,声音却更清亮,"
在凡人车站,非说修仙者也能退过期车票,跟售票员掰扯了半个时辰。
"
紫菱的星钥突然爆出强光,她望着那束光里逐渐透明的身影,哽咽着点头:"
记得你说命都能抢,票凭啥不能退。
"
卜凡望着天际,虚化的嘴角往上翘:"
记住这些就行。
以后谁要跟你们说命该如此"
"
就告诉他——老子不认!
"
四人同时开口。
最后一刻,卜凡将碎碑狠狠按进阵心。
暗金与血光轰然炸开,一道无声的波纹横扫整个修仙界。
无数人摸着心口,那里浮起同一句话,像心跳般清晰:"
命不由天,只由我。
"
他的身影彻底淡去,只剩阵心的碎碑闪着微光。
赖雪的竹笛掉在地上,赖瑶的雷符全灭了,紫菱的星钥坠进熔浆,溅起一串火星。
就在三人跪在焦黑的祭坛前时,碎碑的裂痕里突然泛起金光。
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——穿着洗得白的道袍,空着的右袖被风卷起,左手举着块虚幻的红薯,正啃得香甜。
他抬起头,眼睛亮得像星子,嘴角沾着不存在的红薯渣:"
下一站"
风卷着熔浆的热气掠过,声音散在空气里,只剩半句尾音:"
该谁退票了?"
碎碑上的身影静坐不动,虚幻的红薯在他掌心泛着暖光,仿佛在等谁来接下话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