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无。
本道陈斯远会驳斥两句,谁知其思量一番,竟大大方方点头,应承道:“大差不差,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、小女子不可一日无财啊。”
邢岫烟眨眨眼,便吃吃笑将起来。于她而言,陈斯远每每出人意表,总会让其着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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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转过天来,陈斯远又往城外李家而去。
李守中乃是李纨之父,前国子监祭酒,算得上是清流。若换做前年,陈斯远还当李守中定然清贫自守;可今年在国子监过了半载,陈斯远心下清楚,那国子监哪里是清水衙门分明就富得流油啊!
果然,待其驱车到得莫愁湖畔,眼见李家别院雅致堪比苏州园林,便知李守中任上定然没少拿银子。
与昨日甄家情形不同,此番陈斯远自报名号,不过盏茶光景便有管事儿的恭恭敬敬来迎:“我家老爷听闻陈公子到访分外欣喜,这会子正在堂中等候,公子还请随小的来。”
陈斯远应下,吩咐小厮庆愈在门房等候,自个儿随着管事儿的到得仪门,又跟了个婆子往后头而去。
此间乃是别院,自不会如宅邸那般规矩。因是穿竹林过小桥,兜转过一片圃,陈斯远便到了一处书房。
丫鬟入内通禀一声儿,便请了陈斯远入内。
陈斯远进得内中,抬眼便见一古稀老者端坐书案之后,当下不敢怠慢,上前躬身一礼道:“学生陈斯远,拜见大司成!”
李守中哈哈一笑,摆手道:“老夫业已罢官,这大司成不提也罢,枢良快快落座。”
陈斯远道谢落座,待上了香茗,李守中也不问李纨如何,只问陈斯远学业功课。陈斯远这大半年的书可不是白读的,待一一回过,李守中果然面上更喜。
正要说些旁的,便有丫鬟入内道:“老爷,夫人来了。”
李守中面上一僵,讪笑道:“我那妇人定是惦记纨儿,还请枢良莫要介意。”
“大司成客气了。”
说话间便有一四十出头夫人快步行进内中,见了陈斯远不禁赞道:“好俊俏的读书郎,无怪老爷亲自来见。”
陈斯远忙起身见礼,那妇人笑着道:“远哥儿快坐,说来咱们也粘着亲,我心下实在挂念纨儿,实在是失礼了。”
待妇人落座,便迫不及待问将起来:“远哥儿,我家纨儿……可还安好”
陈斯远与李纨不过见了几回,连话都没说过几句,因是只能凭着印象道:“珠大嫂子一向深居简出,只一心教导兰哥儿。”
“远哥儿,你也在荣国府待了一些时日,可知锦屏是怎么没的”妇人急切问道。
“锦屏”陈斯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正中的李守中轻咳一声,道:“夫人,你——”
“你住口!”谁知妇人恼了,扭头呵斥一声,那李守中顿时讪讪不敢言语。
待转过头来,妇人不禁红了眼圈儿道:“锦屏乃是纨儿自小的丫鬟,自打珠哥儿没了,不过一年,锦屏便也没了。纨儿只说染病而亡,我几番去信,每回都回得含糊。”
陈斯远蹙眉拱手道:“还请夫人见谅,在下实在不知锦屏之事。”
妇人顿时大失所望,扭头不禁咬牙道:“你个老匹夫,为了一张脸面便将女儿往火坑里推!我就这么一个女儿,听人说纨儿如今过得槁木死灰一般,呜呜呜……你让我怎么活啊!”
“夫人,你……你不可理喻!”
李守中破了功,起身负手快步而去,竟将陈斯远撇在了当场。
陈斯远眨眨眼,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行至。
那妇人哭了一会子,便红着眼圈儿与陈斯远道:“远哥儿何时回返京师”
陈斯远便道:“此行诸事办妥,两三日间便要启程。”
“好,烦请你留下住宿所在,明儿个我打发人给纨儿带一些物件儿去。”
陈斯远忙道:“在下明日再来也是一样。”
妇人应下,又吩咐准备饭食。陈斯远哪里敢留只推说还有旁的事儿,紧忙离了李家别院。
待上得马车,陈斯远不禁心下暗忖,怎么听着李家与贾家因着李纨闹得红了脸儿
仔细回想一番,是了,那李纨素来深居简出也就罢了,只是王夫人为贾兰的祖母,怎地一回也没见王夫人理会贾兰
陈斯远心下存疑,这日回返客栈便寻了香菱、晴雯、芸香过问。
香菱是随着薛家一道儿进的荣国府,晴雯也去得晚,这二人纷纷丫头一无所知,反倒是小丫鬟芸香叫嚷道:“大爷,这事儿我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