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文风繁盛,贾兰求学几年,说不得比原书中还能早一些出息呢。另则,陈斯远生怕甫一离了大观园,李纨便又将一颗心都挂在贾兰身上,来日再落得个油尽灯枯。
是以听闻贾兰不日南下,陈斯远暗自高兴了好一会子。
漫谈一番,先是邢二姐回来,跟着邢德全也臊眉耷眼的回了邢家。几人聚在一处用罢晚饭,随即各自散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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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陈斯远回转家中,甫一过仪门,便有迎春领着莺莺燕燕相迎。陈斯远上前扯了二姐姐柔荑,低声说道:“你我既为夫妻,不必这般外道。”
二姑娘笑着回道:“也不曾特意来迎,刚巧那会子正与晴雯学着打络子,听闻夫君回了,便出来迎一迎。”
迎春到底是月事迟了,还是有孕在身,如今还不好说,陈斯远也不好提。正待携手往内中行去,后头便有李财家的追上来,道:“老爷,当家的扫听半日,可巧,府中正有个小厮罗四两,家中从前就是打井的。当家的问仔细了,罗四两说打井不难,须得人手足够,有个三两日也就成了。”
陈斯远眉头一挑,也不急着往后头去了,干脆便在前厅叫了李财与罗四两相见,旋即吩咐其就在后花园中选一处掘井。
二者自是应下,陈斯远旋即又道:“我这井有些不同,单是打出水来还不算,那水要是苦的,便想个法子堵住,继续往下头掘。你二人可有法子?”
李财眨眨眼无计可施,罗四两蓄意给主家卖好儿,凝眉思量半晌,说道:“回老爷,若如此,须得用黄泥将沁苦水的地方堵了。只是……”
只是京师甜水井本就稀缺,谁能保准打出来的就一定是甜水?
陈斯远却管不了那么许多,依稀记起京师深层地下水不过十米出头,便吩咐道:“苦水便堵了,只管往下掘上三、四丈再说。差事办好了,老爷我不吝赏赐。”
二人领命而去,转头与内宅管事儿吴俊家的言语一声儿,先行封了后花园,又领着五、六个壮硕仆役提锹、扛镐,先行选定一处打了架子,这才吭哧吭哧开始掘井。
打井一事且要耗费一些时日,罗四两更是个半吊子,起先选定的地方距园中溪流太近,打了两日溪水倒灌,只得填埋了另寻地方。这且按下不表。
二姑娘因疑有了身子,自是高挂免战牌。陈斯远敞开了恣意起来,每每在后头萱堂叫了几个姬妾过来缱绻。这厮渣归渣,好歹入睡时又跑回正房里寻了迎春同床共枕。
二姑娘倍感熨帖,待其愈发尽心仔细,二人和美自不多言。
转眼便到了二十八日。依着陈斯远,邢岫烟不同其他姬妾,自然要多给些脸面。他还琢磨着将同科、同年、同窗叫来,热热闹闹摆了席面儿庆贺一番呢。
谁知前一日邢岫烟打发丫鬟篆儿送了信儿来,只道一切从简,又说她心下并不看中这些。
陈斯远看罢不禁叹息一声儿。一则,表姐邢岫烟的确是个恬淡的性儿,素来与那功名利禄无所求。她在大观园中左右逢源,逢人便要叫一声儿姐姐,也不过是不想开罪人罢了。
二则,只怕也是心存顾虑。二姐姐新才过门,还不足一月之期,她便过了门儿——这知道的是她与二姐姐姊妹情深,迎春有今日多亏了其谋划、鼓动,二姑娘知恩图报,这才急切迎了其过门儿;那不知道的,定以为陈斯远不待见迎春,要行那宠妾灭妻之举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