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众亲一并厅中就坐,陈斯远略略扫量,便觉邢二姐即便将养过来了,瞧着依旧比邢夫人老相了几分。
吃过一盏茶,闲话说尽,邢夫人便提起正事儿来。
道:“三妹婆家有事儿,今儿个不能前来。那德全的婚事,就只咱们关起门来商议了。”
邢二姐就道:“合该如此。德全也到了说亲的年纪,不瞒大姐,这一年多我每日挂心,时时耳提面命,可稍有疏忽,德全便会惹出是非来。也亏得我不敢给他银子,不然还不知惹出多大的祸事呢!”
邢德全见了邢夫人,就好似老鼠见了猫,这会子蔫头耷脑、不置一言。
陈斯远道:“姨妈且说说,都选了什么样儿的人家?”
邢夫人就笑道:“说来也巧,那日官媒婆朱大娘登门为宝玉说亲,却讨了个没趣儿。离去之时,正好儿与我撞见。我与朱大娘提了一嘴,不想转天便送了几个姑娘的小像来。
待问过家世、品性,私底下又扫听了一番,倒是真个儿相中了两个。”
朱大娘给宝玉提亲?这倒是有趣,此时不好多说,且待得空了再仔细问过邢夫人。
就听邢夫人继续说道:“头一个,乃是前门外开杂货铺的,算是清白人家。姓程,大姑娘去年嫁了个秀才,如今轮到二姑娘开亲。这姑娘正值双九,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。”
邢夫人才说过这一个,邢二姐就蹙眉道:“咱们家好歹算是官宦人家,选个平头百姓做亲,似有不妥。”
邢夫人笑了笑,又道:“这第二个,恰是那朱大娘的侄女,如今也十九了。早年定过一桩亲事,谁知男方坠马摔死了。外头多说朱四姑娘妨的,累得她坏了名声,直到今日都不曾结亲。”
邢德全一听就不乐意了,道:“大姐恁地唬弄人,那姑娘前头就妨死了一个,就不怕来日也妨死了我,让咱们邢家绝了后?”
话音落下,邢夫人立时恼了,啐道:“呸!童言无忌、大风刮去!”顿了顿,又骂道:“你知道个屁,人家愿意出八千两银子的嫁妆!娶了这等姑娘,你扁丝一辈子混吃等死也够数了!”
邢德全闷声不语。
邢二姐就道:“德全,你可有属意的?”
邢德全眨眨眼,瓮声问道:“哪个好看?”
这下连邢二姐都受不了啦,起身抄了鸡毛掸子劈头盖脸一通胖揍,到底将邢德全撵了出去。
这货跑到院儿中兀自抱怨道:“二姐打的好没道理,既开口问我属意的,还不让人实话实说了?”
内中陈斯远忍俊不禁,不由哈哈大笑。
邢二姐作势要追出来,那邢德全方才一溜烟的跑了出去。
待内中只余三人,姊妹俩骂了不着调的邢德全一通,这才问起陈斯远之意。
陈斯远思量道:“那朱四姑娘就算了吧,我以为朱家醉翁之意不在酒。”
邢夫人纳罕不已,赶忙追问。陈斯远便将早前朱大娘为其侄子谋求投献之事说了出来。
邢夫人听罢错愕不已,心道这等送上门的大好事儿为何要推拒出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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