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也不知从哪个婆子嘴里传出的话儿,说亏得林姑娘身子单弱,林姑爷这才为其谋了兼祧。如若不然,二姑娘哪里还有便宜可捡?
此事传在绣橘等缀锦楼丫鬟耳中,自是着恼不已。谁知寻了二姑娘迎春告状,迎春却深以为然。
她心下愈发自卑,只觉即便没有黛玉,若薛家安然无事,这等天降的好姻缘也轮不到自个儿。
传话儿就是这般,若当事者浑不在意,那些编排之语过不多时便烟消云散。于是大观园里平静如初,那随着琥珀开了私库的李纨却难掩心下惊涛骇浪!
黛玉之母贾敏出阁时,贾家正值鼎盛,因是嫁妆极为丰厚。除去那些留在苏州不便移动的,田产、庄子、铺面、屋舍、金银首饰,加起来总有个二、三万银子!
谁知此番开库点算,田产只余下京郊一处三百亩的,铺面只剩下水粉铺一个,屋舍全屋,那些金银首饰更是被人偷天换日,改做了鎏金的,算算合在一处不过值四、五千银子!
李纨不敢声张,只将此事暂且压在心里,傍晚时寻了贾母禀报。贾母怔神半晌,最后只说再从她私库里多拨两千两银子,给黛玉重新打制头面儿。
这事儿如何追究?掌家的是儿媳王夫人,又有个不省心的大儿子往囊中盗取,深究下去只会让贾家愈发丢脸。
李纨面上不显,心下却直犯冷!贾家连自家人的嫁妆都盘剥得毛干鸟净,更遑论自个儿一个孙媳妇?
因那真迹,李纨手头可还藏着几万银钱呢,这要是让贾家上下知晓了,会不会为此生生将自个儿谋算死?思来想去,那些嫁妆也就罢了,那几万两银钱总不好留在身边儿。
又因李家如今都在金陵,实在鞭长莫及,李纨便想着将银票先行存放在陈斯远处。可陈斯远业已搬离大观园,她一个孀居之人又如何与之相见?
思忖着回转稻香村,正一时想不出主意呢,忽而便有碧月道:“兰哥儿来了。”
李纨忙回神,心下纳罕不已,见了贾兰便道:“怎地这会子来了?”
贾兰苦着脸儿道:“先生方才得了家中书信,说老母病重,打算即刻请辞,不日启程归乡侍母疾。”
李纨讶然不已,待细细问过,便往前头请了贾琏出面儿,给了那先生百两程仪。转头心下暗自窃喜,先生这一去,兰哥儿短了蒙师,正好去寻远兄弟!
李纨情知不受婆婆王夫人待见,此时还须得寻老太太说道,因是便径直往荣庆堂来。入内说了一通,没提陈斯远,只说请贾母做主请个妥帖的先生来。
贾母立时为难,贾家私学是什么德行她岂会不知?贾家以武勋起家,自打贾珠过世、贾敬避祸后,便断了文脉。刻下莫说是私学,家中又有谁人能分辨说先生水准如何?
忽而想起陈斯远来,贾母便笑道:“这有何难,远哥儿才点了探花,料想必知道些有真才实学又时运不济的士子,改天寻了远哥儿讨主意便是。”
李纨暗自窃喜,绷着脸儿道:“却不知要等到何日,总不能等到二妹妹回门吧?那可就迟了。”
贾母不知李纨心下之意,说道:“远哥儿操办婚事,他又无宗亲帮衬,少不得大太太过去援手。来日若是大太太去远哥儿家中,你只管随行就是。”
李纨心下大喜过望,面上犹豫着谢过贾母,这才雀跃着回转。
路上便不住的畅想,往日涓滴不禁一一浮上心头,李纨不禁心下迷醉。
素云、碧月两个瞧在眼中,一时也不敢搅扰。待良久李纨回神,素云便道:“奶奶可是又想起大爷了?”
碧月道:“定是如此。若大爷还在,兰哥儿的学业又哪里用奶奶劳心劳力的?”
李纨叹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