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笑颜如花地扯了陈斯远往内中行去。不一会儿进得正房里,一个为陈斯远揉捏肩头,一个奉了香茗,闲话半晌,尤三姐才道:“却有一桩好事儿要与哥哥说,今儿个一早牙人送了信儿来,说辅国将军府到底松了口,三万四千五百两,明日就能过契。”
陈斯远眉头一挑,欢喜道:“又省了五百两,妹妹好能为。我看来日也不用我来帮衬,妹妹自个儿就能打理好营生。”
尤三姐得意应下。
陈斯远想起玻璃工坊,又道:“明日我带了银票来,先行将文契过了,再给妹妹两千两体己,你也尽快将那玻璃工坊盘下。”
尤三姐笑着道:“也好。我也怕迟则生变,若是工坊落在旁人手里,我可不好从头再建一个了。”
一旁尤二姐说道:“老爷,晴雯近来可得空?”
这是奔着喜铺之事。陈斯远道:“你随时都能去寻晴雯……只有一样,以后少跟宁国府往来。”
尤二姐欲言又止,犹豫一番到底乖顺应下。昨日尤氏扯着她说了半晌,话里话外都想着与陈斯远再续前缘。尤二姐推却不过,又收了好处,这会子陈斯远态度坚决,她是有苦难言,不好再分说什么。
心下又想着,左右大姐儿如今在家中,陈斯远再坚决,总不能不让亲妈来瞧大姐儿吧?到时候二人相见,能否再续前缘她就不管了,左右她也给了机会。
因两姊妹还要守制,是以陈斯远只与两女用过晚饭,又寻了鸾儿逗弄一番,这才回转荣国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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倏忽几日,因贾珍回转,宁国府遇袭一案自有贾珍料理。
陈斯远复又紧迫起来,每日读书不辍,得闲或是去寻林妹妹,或是去寻宝姐姐,偶尔夜里又会偷偷摸摸去瞧薛姨妈。
这日贾珍打发人送了信儿来,说是那柳湘莲脖颈遭受重创,四肢瘫痪不说,还口不能言,眼看着就活不成了。
薛姨妈立时就恼了!柳湘莲可是残害了薛蟠,薛姨妈岂能容他这般平平常常的就死了?
当下领着宝姐姐寻了陈斯远,又找上贾珍商议,由贾珍往顺天府打点一番,往刑部报了个重伤难愈而亡,实则私底下寻了刽子手,将那柳湘莲枭了首,将首级摆在薛家老宅薛蟠灵位前三日,这才连同尸身一并丢去了乱葬岗。
大仇得报,薛姨妈与宝姐姐母女两个抱头痛哭一场,只觉足以告慰薛蟠在天之灵了,过后果然心绪逐渐转好。
又一日,王夫人乘车回转。却是贾母实在放心不下,这才出面儿求肯,打发了王夫人回来坐镇东西二府。
回得府中,王夫人先行叫了尤氏,问过情由好生安抚了一番,眼看东府事宜料理得当,也就逐渐放下心来。
随即薛姨妈并宝钗、黛玉等纷纷来见,契阔言说一番,王夫人便将小一辈的尽数打发了去,独留下薛姨妈叙话。
王夫人本意想着柳湘莲伏诛,她总要好生宽慰一番薛姨妈。
谁知薛姨妈近来又孕吐不止,因生怕被王夫人窥破行迹,是以支支吾吾敷衍意味十足,只盼着早点儿回转栊翠庵。
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,也不知怎地,玉钏儿端上来一碟玫瑰酥,薛姨妈只闻了闻便掩口干呕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