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人拱手见礼,说道:“劳姨妈久等了。”
邢夫人应了一声儿,邀了陈斯远落座,说道:“我也许久不来了,正好扫听扫听哥儿日常起居。听红玉说你近来读书颇为上心,按说是好事儿,可也不好太过劳神,须得劳逸结合才好。”
陈斯远笑着应下。二人略略说了几句寻常话,邢夫人便将丫鬟打发下去,与陈斯远低声道:“他又将心思打在鸳鸯身上了!”
“鸳鸯?”陈斯远暗忖,好似凤姐儿庆生之后,大老爷便要强娶鸳鸯?
邢夫人说道:“他也撂不下脸子自个儿开口,便催着我去说。这是挖老太太的墙根儿,说不得老太太便要恼了。”
陈斯远笑道:“他什么德行,你又不是不知。你回头儿寻了二嫂子说一声儿也就是了。”
“与她说?”邢夫人禁不住纳罕道:“怎地又与她扯上干系了?”
陈斯远笑着道:“说句不太恰当的,鸳鸯就好比老太太身边儿的内相,掌着老太太的体己、陪嫁。我说句不好听的,若她死在老太太前头还好说,若老太太去了她还在……莫说是大老爷,只怕二房太太也放不过她去。
那鸳鸯自然不是傻的,早知来日必有祸事临头,又岂会不为自个儿打算?”
“你是说……琏儿?”
陈斯远合掌笑着道:“着啊,你想想,除了琏二哥,这阖府哪里还有合适的?”
邢夫人将信将疑,思忖半晌忽而蹙眉摇头道:“不能!若真有什么,这二人岂会半点风声都不曾传出来?”
陈斯远笑道:“这还不简单?居中奔走的是二嫂子,此事只鸳鸯与二嫂子知晓,只怕琏二哥都被蒙在鼓里呢。”
为何贾琏被蒙在鼓里?盖因贾母人老成精,想要瞒过去,可不就要这般行事?
邢夫人顺着陈斯远的话茬越琢磨越有道理,半晌,面上禁不住冷笑道:“好个不知羞的小蹄子,原当她是个忠心的,不想也别有心思。”
陈斯远道:“人无完人嘛。老太太年事已高,再是忠心,也要为自个儿来日打算。”
邢夫人深以为然,思忖一番便道:“若老太太去了,那嫁妆合该留在公中,岂能独便宜了凤丫头一个?”
陈斯远赶忙劝说道:“二嫂子得了去,也多是开销在公中,这等肉烂在锅里的好事儿,你可别横生枝节。”
邢夫人一琢磨也是,只怕便是自个儿开口勒索,那凤丫头也顶多给个仨瓜俩枣的,实在没意趣。她如今有陈斯远为依仗,自是瞧不上这么点儿好处。
二人计议停当,邢夫人也不多留,急急便往前头又去寻凤姐儿。
却说这会子凤姐儿无事一身轻,正靠坐炕上,与平儿说着话儿。
平儿便道:“王太医的话,奶奶须得上上心,这妇人病可大可小,不若趁着此时无事将养好了,免得来日真个儿滑了胎。”
凤姐儿笑道:“我如今肚子里又没揣孩儿,哪里就要这般急切了?”眼看平儿蹙眉张口,她赶忙道:“罢了,过会子我去央远兄弟一回,再求些虫草来。”
平儿这才舒展眉头,笑着道:“奶奶这般想就对了。”
正说话间,外间婆子回道:“大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