博了宠溺,往后有的是银子花用。
偏尤三姐沉湎其中不能自拔,好似真个儿舒爽了?怪哉,莫非与妈妈先前所说的不大一样?
不提尤二姐如何,却说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。
陈斯远昨夜暴揍贾蓉,又寻上门来,惹得贾珍大怒之下将贾蓉打得下不得床,此事不到晌午便传进了荣国府。
探春、惜春年岁还小,探春隐隐觉得陈斯远未娶妻就养了外室,好似有些不妥当;惜春却没别的念头,想着那贾蓉从未拿正眼瞧过自个儿,此番挨了一通好打,自是暗自高兴不已。
迎春虽存了一些少女心思,只是她素来是个锯了嘴的葫芦,一切都听贾赦与邢夫人安置。如今婚事尚且不曾敲定,她自是不好表露出来。
听闻陈斯远养了外宅,迎春心下略略不喜,旁的却什么都没说。
宝钗听莺儿说了,也不大在意。于宝姐姐而言,漫说如今她与陈斯远并无可能,便是真个儿有什么,来日她也是要做正室的。那外宅不过是以色娱人的狐媚子,又有几分能为?
余下的邢夫人、香菱、红玉、苗儿、条儿、司棋等各有心思,却不好一一表述。唯独荣庆堂里生了是非。
却说这日黛玉娴坐桌前正拨弄着瑶琴,那得了信儿的紫鹃便从外头提了午点入内。
将食盒铺展开,开口道:“姑娘歇歇,该用午点了。”
黛玉应声抚平琴弦,起身又落座,瞧着铺展开的食盒顿时没了胃口。
紫鹃将碗碟摆放了,禁不住说道:“方才听了一耳朵,好似远大爷与东院儿蓉哥儿起了龃龉。”
黛玉没言语,只抬眼观量紫鹃。
紫鹃便道:“好似远大爷在小花枝巷养了个外宅,不知怎地蓉哥儿过去招惹,远大爷一气之下打了蓉哥儿,其后又告上门去,惹得珍大爷将蓉哥儿打得下不来床。”
此时王嬷嬷不在,正收拾瑶琴的雪雁听闻紫鹃下蛆,顿时忍不住辩驳道:“常言道一家女百家求,这换做男子也是一般。且远大爷也到了年岁,房里才几个丫鬟?宝二爷还小几岁呢,里里外外十几个丫鬟,那避……汤药可没少往绮霰斋送。”
紫鹃抬眼笑道:“怎么我一说远大爷如何,妹妹就急了?”
雪雁嗤笑道:“我不过是说两句公道话,免得姑娘信了谣言。”
紫鹃也不理她,只与黛玉道:“若是丫鬟也没什么,偏偏是外室……听说那姑娘一不求钱财、二不求位份的,只一门心思跟着远大爷呢。”
雪雁顿时气恼不已,忍不住道:“总好过宝二爷连个身边儿的丫头都护不住——”
啪——
筷子不轻不重拍在桌案上,黛玉俏脸含霜,呵斥道:“够了,往后少在我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。远大哥也好、宝二哥也罢,莫非我就非要选一个不成?”
雪雁赶忙道:“姑娘,你——”
黛玉回首瞪了雪雁一眼,雪雁顿时说不下去,只气恼着剜了紫鹃一眼。
黛玉气闷着用了些午点,便干脆歪在床上假寐。
谁知方才合眼躺了一会子,便有宝玉领了袭人寻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