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奴遵旨!”魏忠贤心中念头急转,隐约摸到了一点新皇帝的心思——这位少年天子,似乎更看重实打实的军国大事,对纯粹的党争有些不耐烦。这对他而言,或许是个机会。
“还有,”朱由检似乎想起了什么,状似随意地问道,“朕记得,先帝在时,宫中有一位张皇后(注:即天启帝皇后张嫣,崇祯帝嫂嫂,后尊为懿安皇后)……”
魏忠贤心头猛地一跳,不知道皇帝突然问起懿安皇后是何用意,连忙躬身答道:“是,懿安皇后母仪天下,贤德淑慎,如今安居慈庆宫。”
“嗯。”朱由检点了点头,“朕年少登基,于宫中礼数若有不同之处,还需皇嫂多加提点。你替朕传话,朕稍后会去慈庆宫向皇嫂请安。”
“是,老奴这就去办。”魏忠贤应下,心中却更加疑惑。皇帝突然要见懿安皇后?这位皇后素来不喜阉党,与客氏(天启乳母,魏忠贤对食)更是势同水火,皇帝此举……
他不敢多问,行礼后退了出去。
看着魏忠贤消失的背影,朱由检目光深沉。接触张皇后,是他布下的另一步棋。这位嫂嫂在历史上名声很好,且在文官集团中颇有影响力,或许能成为一个潜在的盟友,或者至少,是一面可以用来制约魏忠贤和客氏的旗帜。
他重新拿起魏忠贤送来的那份名单,粗略翻看,上面罗列了不少东林党人私下聚会议论的名字和地点,言辞激烈者,甚至直指他这位新君“昏聩”,与阉宦同流合污。
“跳得越欢,摔得越惨。”朱由检将名单丢在一旁,嘴角勾起一丝冷意。他现在需要魏忠贤这把刀去对付某些人,也需要东林党保持一定的压力,让魏忠贤不敢彻底失控。
这平衡,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。
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堆积如山的、关乎帝国命运的奏章。路,还很长。而这深宫之中的暗流,比他想象的,还要汹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