胜负犹未可知。
然而,目光放远,羯人的中军本阵,那三千骑兵已然如黑云般展开,部署在城墙的东西两翼,形成了巨大的压迫之势。更远处,两千步兵正踏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,如同移动的森林,坚定地向城墙推进。烟尘弥漫中,刀枪的反光刺眼。一旦这两千生力军投入攻城,小小的范县城墙,恐怕连一刻钟都难以坚持。
石勒只看了一眼,便对局势了然于胸。他转过头,轻描淡写地朝那三名提着套马索的骑兵挥了挥手:“放了。”
那名下巴留着三寸长须的骑兵应声下马。马清记得他,他叫王阳,因为那典型的晋人相貌和胡人打扮的奇异结合而让人过目不忘。
王阳动作利落地为都尉三人解开了身上的套索。马清注意到,当初十九人里那个让他记忆深刻的龅牙,叫冀保的并不在此地,想必是带领另一部人马攻打城墙去了。
“你是王阳吧。”马清抬头喊道,试图用话语拉扯住这短暂而脆弱的平静。
“正是,马官人好记性。”王阳朝马清礼貌地微微弯了弯腰,将手扶在胸口行了一个标准的胡人礼,随即敏捷地翻身上马,回归本阵。
“你们自己还能过来吗?”马清的目光投向终于脱困的都尉三人,语气尽量保持平静。但他抓住支雄衣襟的手没有丝毫放松,反而因为持续用力,指节有些发白。他甚至有意微微活动了一下手指,以免长时间紧绷导致麻木,给这个强悍的俘虏可乘之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