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sp; 无人回答。
他也不催,只是走进教室,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:“你还记得吗?”
片刻后,一个小男孩举起手,声音细弱:“我……我昨天对我娘说,其实我一直讨厌她煮的冬瓜汤。”
全班哄笑。
沈知白却笑了:“很好。记住这个味道。因为有一天,你想喝也喝不到了。”
笑声戛然而止。
那孩子低头,眼圈红了。
从此,每日晨课之前,增设“还声时刻”。每人须说一件藏在心底的话??不必大声,可以写,可以画,甚至可以用手势。起初有人羞怯,有人抗拒,渐渐地,有人开始哭泣,有人相拥而泣。一位老教师坦白自己年轻时为升职诬陷同僚致其发疯;一名少女承认她嫉妒同窗美貌,曾在井水里投毒(幸未得逞);还有一个老兵学生哽咽道:“我活下来了,可我不配。我的兄弟们死的时候,嘴里还在喊‘救我’,而我……我跑了。”
沈知白听完,只说了一句话:“你现在回来了,就是救了他们。”
就在这平静的教学日常中,异变再生。
某夜,一名学生突发昏厥,口中吐出银丝般的物质,缠绕床头,发出极细微的鸣响。阿音闻讯赶来,取样观察,发现竟是银叶树林的叶片组织,却带有活性神经突触结构。更诡异的是,这些丝线竟能接收周围人的情绪波动,并转化为旋律片段。
“这不是病。”她沉声道,“是进化。”
原来,自《醒音》奏响以来,江南织机阵列每夜传递的信息早已超越单纯的声音复制,它们将人类情感编码进蚕丝纤维,经年累月,竟催生出一种新型生物媒介。这种“音茧菌”能寄生于人体而不伤性命,反而增强听觉敏感度,甚至可在梦中构建共享记忆空间。
“就像共语网络的触须。”沈知白喃喃,“它正在寻找新的宿主。”
不久,类似病例接连出现。十余名曾深入参与《断链谣》传唱的学生相继出现“银舌症”??舌尖生出薄如蝉翼的金属膜,说话时自带混响效果,且能无意识模仿他人声纹。科学家束手无策,民间却传言这是“天赐金口”,是成为“真言使者”的征兆。
与此同时,朝廷内部再度暗潮汹涌。
虽有《闻政法》颁布,但旧党残余势力并未真正覆灭。他们在暗中串联,成立“静渊会”,主张恢复“纯净之声”秩序,认为过度表达导致人心混乱,社会失衡。其核心理论出自一本禁书《默经》:“万音归寂,方见大道;群言纷扰,乃乱之始。”
更有甚者,他们秘密重启天耳阁遗址下的地宫工程,利用俘获的回声傀儡残骸,结合古代禁术,试图制造“反共语装置”??一种能吞噬真实情感、只允许标准化语言流通的声场过滤器,名为“虚言镜”。
消息由一名潜伏多年的密探用血书传出,送至书院。沈知白阅毕,久久不语。他知道,这场战争从未结束,只是换了个形态。
八月十五,中秋月圆。
沈知白召集所有觉醒银丝者,共三十六人,带往西山回音井遗址。此时井口已自然封合,地面长满银叶树苗,微风吹过,沙沙作响,宛如低语。
他命众人围坐成环,各自含一枚语露结晶,然后点燃七盏青铜灯,按北斗方位布置。他自己盘膝中央,取出那半块共语核心残片,置于额前。
“我们要做一件从未有人做过的事。”他说,“不是传播声音,是让声音学会做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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