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 三日后,极北荒村的老猎户在破庙捡到个浑身是伤的中年人。那人攥着半块硬邦邦的麦饼,衣袍下藏着半枚磨掉龙纹的玉佩——正是晋王随身的“玄冰佩”残片。他说自己叫“陈九”,是替主子挡刀的死士,却在看见猎户家孩子分食麦饼时,忽然红了眼。
“您这玉佩上的纹路,倒像晋王帐前的冰龙。”
小猎户擦着木桌上的麦粉笑,把热乎的麦饼推过去,“不过现在没人怕晋王了,镇北王说了,只要肯种地吃饭,谁都能在北境活。”
“镇北王……”
“陈九”捏着麦饼的手发颤,饼面的麦穗纹硌过掌心的茧——那是他当年握鎏金钥匙时磨出的印子。
此刻麦饼的热气混着破庙漏进的雪风,竟比他曾住过的鎏金暖阁更暖。他忽然想起楚吞岳说“把人当人”时,眼里淬着霜却带着烫的光——原来当权力不再是攥紧的钥匙,而是松开手递出的麦饼,人才会真正记住。
半月后,秦王帐下多了个沉默的谋士。他总盯着军粮囤发呆,看见士兵分麦饼时会偷偷帮着掰成小块,饼底压着的“莫饿腹”小字,和楚吞岳的“北境无饿兵”不一样,却沾着同样的麦粉香。
没人知道他腰间藏着半枚玄冰佩,更没人知道,当秦王指着沙盘上的“晋王府旧地”时,他眼底闪过的光,不是谋算,而是愧疚——
原来比起假死偷生,更难熬的是看着曾经的“子民”捧着热饼笑,才明白自己输掉的从来不是四十万大军,是把人心熬成了比雪地更冷的空壳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结界内,混元大陆极西之地,「星陨海」终年被灰雾笼罩,海浪裹挟着陨石碎片拍打崖岸,每道浪声里都藏着细碎的嘶吼——那是上古妖物残魂的呜咽。天墟六人踏足海岸时,赤金骨刀突然震颤,刀身上的「渠光战印」竟与雾中某道气息产生共鸣。
“小心,这雾气里有……”
玄溟的水精指尖刚凝成水镜,镜面上竟浮现无数扭曲的人脸,每双眼睛都泛着妖异的紫光。地
罡的古铜鎏金灵气骤然爆发,拳套轰向最近的雾团,却见雾气如活物般避开,竟在他身后凝成「六臂妖相」的虚影,指尖还勾着荒墟结界的沙砾。
“是荒墟的妖物残魂!”
红焰的幽蓝心焰腾起,火鳞甲胄映亮灰雾,“当年咱们在结界杀的妖物,残魂竟飘到了这儿?”她的火灵鞭扫过雾团,却听雾中传来尖啸:“破界者……夺我肉身……还我血债!”
青冥的紫雷耀斑骤然炸开,雷纹护腕上的「雷耀倒刺」划破雾气,竟勾出一缕缠绕着荒墟沙砾的魂火:“原来元衡说的‘渊源’,是这些被咱们宰了的妖物残魂!”
他望着魂火中闪过的裂足蛛王、玄羽焚天鹏虚影,忽然冷笑,“当年没吞了你们的妖丹,倒让你们在这儿玩‘借雾还魂’?”
黄穹的墨褐玄岩甲胄震动,掌心按向地面,圣渠之地的银辉顺着岩纹渗入星陨海崖岸:“既然来了,就别想走——当年在荒墟,你们用沙暴、毒雾阴我们,今儿个,咱们也让你们尝尝‘以魂炼魂’的滋味!”
随着他的怒吼,崖岸的岩石竟长出「岩刺牢笼」,将翻涌的雾团尽数困在中央。
雾团在岩刺牢笼中疯狂挣扎,无数妖物残魂凝成「万妖相」,却在触及六人灵气时发出刺耳的尖啸——天墟的赤金灵气里裹着圣渠的「天道净化」,红焰的火灵中藏着荒墟妖血的「杀伐道韵」,竟让这些靠吞噬怨气为生的残魂本能地恐惧。
“还记得这招么?”天墟的骨刀斩出「荒墟三式」,刀光所过之处,雾团如残雪消融,“当年你用二十八条尾羽困我们,今儿我用‘赤金断魂斩’,让你知道什么叫‘因果循环’。”
被斩碎的魂火中,竟飘出半枚熟悉的「九冥噬天尾」鳞甲,上面还刻着六人破界时留下的刀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