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着寒光的铁甲军就沿着坡道泄了下去,是的,就是泄,如同灭世洪流,势不可挡。
对面一些南诏人也有听得懂唐话的,在听到对面喊“重步”就已经脸色苍白准备后退,可哪里还来得及呀。
带着恶鬼铁面的王进,将怒火全部撒到了这些人身上,近百名铁甲武士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击碎了这支南诏军。
黑暗中,恐惧被无限放大,每每踩到地上的残肢碎臂,都会让一众南诏军发出尖锐惊吼。
耳朵不断传来类似果实爆开的声音,那是一种很闷,却让人听着浑身僵硬的声音。
更让人恐惧的是,这种声音是越来越近了。
这一刻,什么荣耀、家人、勇气,统统都不见了,在出现第一波人开始溃逃后,余众土崩瓦解。
可即便这些人溃逃了,要想活着穿过这漫长的战场,也是微乎其微,其间潜伏的一些山棚,正将这些溃兵当成猎物。
而即便这些人侥幸活着回去了,他们也毕生不会忘记今夜,那一支披着铁皮的催命恶鬼!
击溃完这支敌军后,王进等人就地休息,他知道上面很快就会鸣金收兵。
果不其然,未几,尖锐的鸣金声,响彻垭口坡阵地。
保义都以无匹的威势击溃了这支夜袭的南诏军。
但遗憾的是,他们也被隔断在了这里,一时间也没办法下谷地参战了。
……
南诏军并不是仅是对保义都发起了夜袭,实际上,他还对左厢突骑兵马使瞿大夫的阵地发起了夜袭。
瞿大夫的阵地离佛进山本阵距离不远,所以很快就返回了阵地,并整备好千余马步,高举着大旗往谷地开阵。
瞿大夫雷厉风行,其麾下千余马步众也是精神振奋,斗志昂扬,任谁看了,都知道这是一支胜多败少的部队。
作为除了衙内军之外,唯二具备独立骑军力量的队伍,瞿大夫的千人部是一支足以影响战场态势的力量。
其部光突骑就有五百,比赵怀安的骑军数量不知道多出多少。
可就这样一支精锐,却在半道被打了伏击。
此时,瞿大夫被人抬在辇上,一路向东南奔逃。
因羞愧和焦虑,瞿大夫整个人都涨红着,他猛然问边上的牙兵:
“现在几刻了!”
一名扶着辇的牙兵听了这话,估摸了下,回道:
“使君,多半到了酉时了吧。”
瞿大夫愣了一下,喃喃道:
“那快天亮了。”
围在辇边,护着瞿大夫奔逃的牙兵都暗自埋怨,自家使君这个时候还想什么天亮不天亮,再不跑快点,他们这些人都要被后面的南诏人追上。
可埋怨归埋怨,大伙还是抬着落马受伤了的瞿大夫向佛进山本阵奔逃。
武人们爱钱可以,但恩义这东西,却愿用命去还,也许这就是此代武士们为数不多的道义了吧。
此时躺在辇上的瞿大夫一路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,还是无法相信他千余马步就这一个瞬间崩溃了。
他也是奇怪,为何南诏军能找到他的阵地,又知道他在哪个时间出阵的呢?
哦,不对,敌军并不需要知道我什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