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凛果然表情有点变形。
家人?
就这个蛮子,他也配?
然而云雁归的声音,在此时传了来,接上了云安澜的话头,是对萧凛说的。
“小女被本座娇惯坏了,从小对家人十分在意,言语无状,萧长老勿怪。”
萧凛愣愣的看着云雁归。
“你同意了?”
问的没头没尾。
云雁归笑笑,“不知萧长老说的是什么呢?”
云安澜歪头,“母亲,萧长老为何对我们的家人有这么大的不满呢?他是母亲的什么人?”
云雁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歉然的看了一眼萧凛,“让萧长老看笑话了,小女对外人总是格外戒备。”
外人……
萧凛被这母女俩一唱一和噎了一下。
他眼神复杂的看了云雁归一眼,又瞥向一脸无辜地望着他的云安澜。
最后只余下了一抹无奈。
“抱歉云宗主,是我逾越了。”
“怎么会呢?”
云雁归礼貌道,“萧长老是剑宗派来建立监察邪修之事的人,理应会对一切所涉事者,加以关注。
小女自然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”
萧凛便沉默了不再开口。
这短暂的交锋,顿时让气氛更加微妙。
君玄烛微微垂下眼睫,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深思。
萧凛的态度绝非寻常,那不仅仅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轻视,更像是一种……
带着某种特定标准的严苛评判。
是因为主人吗?
他心中隐约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。
戎戈则松了口气,但拳头依旧暗自攥紧。
萧凛的轻视像针一样刺入他心中,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与主人所在世界的差距。
要变强。
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刻般强烈。
不仅要肉身强横,更要配得上站在她身边。
云安澜表面维持着镇定,心里却把萧凛骂了无数遍。
她努力想着姐姐阴阳怪气人的态度,寻摸着什么时候,才怼人一顿才好。
一行人就在这种各怀心思的微妙氛围中,回到了九晏宗宗门。
宗门弟子见到宗主归来,纷纷行礼,看到身后气势非凡的萧凛,更是大气不敢出。
云雁归对云安澜道:“澜儿,这儿没你的事了,待萧凛长老也休整好了,自然会传唤你来。”
“是,母亲。”
云安澜领命。
萧凛动了动嘴唇,到底是没有开口再阻拦。
先前跟来的理由,就是要留宿。
只是在经过云安澜身边时,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
目光再次极快地扫过,君玄烛和戎戈依旧紧跟在云安澜身后,十分自然的一同离去。
萧凛眼底划过了明显的困惑,他们这是一起去哪里?
莫不是洞府都在一起。
这两人与云安澜之间,那无形却紧密的联系,让他十分的不悦。
云安澜一直离开了宗主的主峰,那种如芒在背的目光才消失不见。
她大大松口气。
“这萧长老……”
君玄烛试探的开口。
云安澜道,“我只有母亲,我也只会是九晏宗的云安澜。”
君玄烛勾起唇角,“我明白了。”
她晃动脖颈,跟萧凛交锋,可不比跟在池睿身边时候轻松。
萧凛可不像池睿那个蠢蛋,她装装呆就能蒙混过关。
好在她现姐姐那套很好用,装傻卖痴,小辈就该用那一副茫然不懂的样子。
就该所有人都尝尝云昭愿那套,简直气死人不偿命。
老话说的对,白天不能说人。
刚落回洞府的峰头,还未登上天阶,迎面便撞见了一人。
一袭粉白色的长裙,身姿窈窕,正是刚被云安澜念叨过的云昭愿。
要论心情复杂,姐姐在她心里排第一个。
云安澜脚步一顿,身体下意识地微微绷紧。
这么久了,青云派勾结邪修遭到清洗的消息也该传回来了,毁掉重宝道法果的头号嫌犯林晟不知所踪。
进秘境之前,姐姐谋划了那么多,都打了水漂,现在肯定气疯了。
云安澜都做好了应对姐姐嘲讽、哭闹、或者阴阳怪气的准备。
现在她也会这套示弱恶心人的手段了,到时候就看她们谁演的过谁吧。
然而,云昭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。
目光从云安澜脸上滑过,又扫过她身后的君玄烛和戎戈,眼神复杂难辨。
她这还是没认出被藏在间的棠无春,以及塞进灵兽袋的重锦。
那目光里有探究,有羡慕,还有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失落情绪。
却唯独没有往日的娇纵和敌意。
她甚至没有开口说话。
姐妹两人对视了片刻。
气氛有些凝滞。
最终,云昭愿只是转身,默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