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理论家的概念,福柯、吉登斯、贝克等等。这是否意味着你的所谓网络社会学基础理论,本质上只是将欧美理论在新现象上做一次简单的嫁接和应用?它自身的原创性和独立性体现在哪里?尤其考虑到你来自一个拥有悠久独特文明传统的国家,这是否是一种理论上的懒惰或者.....附庸?”
问题极其尖锐,直接上升到学术立场和视野偏见的层面。
会场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乐身上,只有偷瞄刚才那位华沙姑娘的的森内特,小声嘟囔一句,“哎,你惹他干嘛?找倒霉呢?”
李乐面对这近乎无礼的质问,脸上却没有丝毫怒意,反而露出一个更加温和,甚至带点怜悯的笑容,仿佛在看一个还没理解题目的小学生。
“武田教授,感谢您的问题。您对理论原创性的执着,令人敬佩。”他先礼貌地捧了一下,随即话锋一转,“不过,您这个问题本身,可能陷入了一个小小的误区,或者说,是一种对理论发展规律的.....嗯,比较古典的理解。”
说着,小李秃子的屁股和讲台的接触面积又大了几分。
“任何理论的创新,都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。它必然是在与既有理论的对话、批判甚至颠覆中产生的。牛顿站在巨人的肩膀上,爱因斯坦也颠覆了牛顿。”
“使用福柯的概念,不等于成为福柯的附庸,恰恰可能是为了揭示福柯理论在数字时代的新维度,或者找出其盲点,从而超越他。”
“至于您提到我的文化背景,”李乐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,“我认为,真正有力的理论,其价值在于它的解释力,而非它的血统。难道只有用阴阳五行来解释算法,才算有华夏特色吗?那恐怕不是学术创新,是学术返祖现象。”
台下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低笑。武田的脸色变得难看。
李乐继续从容说道:“至于您提到的西方中心主义......这顶帽子有点重,我现在的脑袋还扛不起来。”
“我的研究框架强调交织与重塑,其核心恰恰在于打破任何形式的中心主义,无论是西方的、东方的,还是.....任何其他地域的。理论工具的价值在于其解释力,而非出生地。”
“就像我们不能因为脚盆使用汉字,就说华夏是脚盆人的祖宗,对吧?况且从分子生物学角度,这也是不成立的。关键看是否合理,是否能帮我们解决问题。”
“噗嗤!”在场的台下响起几声压抑的笑声。
李乐一番言辞幽默、暗藏机锋、连消带打的话,既阐明了立场,又狠狠讽刺了武田的观点,毒舌功力尽显,引得台下不少人露出会心的笑容。
“你.....”武田教授被噎得脸色铁青,刚要说,就听到玛丽女士说了句,“抓紧时间。”
武田只好悻悻的坐下,而这边藤岛立刻接上,他扶了扶眼镜,英语流利许多,但语气更加刻薄。
“李乐博士,你很擅长比喻。但学术研究终究要看实质。你大谈平台权力、算法规训,听起来很时髦,也很批判。”
“但我很好奇,你这套看似新颖的分析,除了给既有的批判理论披上一件数字外衣之外,究竟提供了多少真正原创性的、而非仅仅是术语包装的理论创见?还是说,这只是一场学术上的新瓶装旧酒?”
这个问题更毒辣,直接质疑李乐研究的原创性和实质价值。
李乐听完,并没有被激怒,反而像是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,他轻轻笑了一声,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圆寸脑袋。
“fujishia教授,新瓶装旧酒这个比喻很有趣。不过,容我冒昧地问一句,您是如何判断瓶子里是新酒还是旧酒的呢?如果只是远远的闻一下,而不是亲自品尝,就能分辨出来,嗯,那您的鼻子堪比.....”
“李乐?”森内特忽然说了句。
“啊,教授?”
“有话说话,别老打比方。”
“哦。”
森内特不说还好,这一说,好像更强调什么一样,台下的听众有都开始憋笑。
藤岛的一张痔疮脸瞬间涨红,刚想再说,就被李乐抢先一步。
“我的研究尝试做的,不仅仅是指出算法很强大,这确实是旧酒,但我试图做的是去分析这酒的酿造工艺,即算法权力的具体运作机制、它依赖的技术架构、它与资本和治理的合谋方式,以及品尝这酒带来的复杂口感。即,它对主体认知、社会联结、文化生产带来的细微而深刻的影响。”
“如果您认为厘清这些机制、构建分析框架、并提出液态权力、多重互动模型等尝试,都只是换包装,那我只能说,或许我们对酿酒和品酒的标准,存在一些认知上的差异。”
说到这,李乐摊了摊手,表情无辜中带着一丝戏谑,“也许等我这篇旧酒正式发表后,藤岛教授愿意亲自品一下,再下判断不迟。”
这一连串的回应,将“品酒”的比喻贯穿始终,既清晰地扞卫了自己研究的深度和原创性,又极尽讽刺之能事,暗示藤岛并未深入了解便妄下论断,其毒舌和犀利,让台下不少熟悉森内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