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不就是移动厕所?那时候我们几个还比呢,看谁尿得黄,说明谁火大,肾不好!哈哈哈哈~~~~”
车内顿时响起一阵笑声。
“要我说,你们这些一上来就进机关的,基层培训时长还是不够,经的事儿也少,没在一线摸爬滚打过几年,值大夜,熬通宵,处置过家长里短,抓过逃犯的,有些工作就是不好理解和开展。”
“那行,李厅,那您放我下去呗?”
“你真愿意?”
“昂,真愿意。其实,一直待在机关,早觉得没意思了,我刑事警官学院毕业的,就想拿枪不想拿笔。”
“你啊,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,真要你长年累月在基层,爹妈爹妈顾不上,媳妇儿媳妇儿见不着,孩子孩子管不着,你就不这么想喽~~~~”司机老彭笑道。
“我不结婚。”
“不结婚?不结婚你整天往技术处人小麦那跑什么?”老李往车窗外弹了弹烟灰。
“就是,李厅,他中午还给人排队打饭呢,就食堂每周三的那个炒腊肉,两份儿!”
“不是,我没有,李厅,别听老彭瞎说。”
“哟哟哟,这有啥不好意思的,大小伙子,看中了,就得稳准狠,赶紧滴,我听说祁厅那边的小蒋对人小麦也有心思的,你可别起个大早赶个晚集。”
“谁?蒋国宇?他那三寸丁,小麦能看上他?”
“诶,那不好说,人小蒋好歹也是浙大的研究生。你倒是长个大个子,拖拖拉拉的优柔寡断,该冲就冲,脸皮厚一点,嘴甜点儿,想当年,我追小乐她妈那时候.....”
“领导,咋?”
“算了算了,过去的经验不适合现在。”
“哈哈哈~~~~”
说说笑笑间,车子眼瞅就要拐上中和路,却突然猛地顿了几下,车速越来越慢,竟然熄火了。
“诶,咋了?”
“李厅,这,这突然就熄火了,怕是油路或者电路出了毛病....”
李晋乔看了眼腕表,又瞅瞅路,拎起羽绒服穿上,干脆地推开车门,“行吧,反正也没几步路了。老彭,你慢慢检查一下,或者直接联系车队派人来拖去修。别耽误时间,志刚跟我走回去,别耽误开会。”
说完,迈开大步就朝着单位大院的方向走去。
小沈冲老彭点点头,眨眨眼,比划了一个“oK”,拎着包,赶紧跟了上去。
冬日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着,终于有了点儿有气无力的暖意。
老李步履生风,脑子里还在盘算着一会儿开会要强调的几个要点。
过了工行,又过了一个十字路口,单位大门已经遥遥在望。
就在这时,两声清脆又带着点儿奶气的童音,像两颗甜滋滋的糖果,毫无征兆地穿透了街头的嘈杂,清晰地钻进老李的耳朵。
“爷爷!”
“爷爷!”
老李的脚步慢了一拍,像是被无形的线扯了一下。
“这两声,喊得还挺像....”心里嘀咕,可一想,不可能啊,自己那俩乖孙这儿正在南高丽看那边儿的老李呢,就算回,也是回燕京,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?估计是自己想孙子,听谁叫爷爷觉着是自己家的。
脚下不停,继续往前走。
可又是两声奶呼呼的“爷爷!”传来,打着旋儿,带着点儿江南湿冷空气也捂不热的甜暖。
像小钩子一样,在他脑海里荡了一下,又荡了一下。
不对,这调调,这透着一股子莽撞又亲昵的脆生劲儿,越听越是自家那对儿宝贝疙瘩。
老李猛地停住脚,往回退了两步。
他倏地转过身,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疑惑,朝刚才声音传来的路口方向望去。
就见不远处,两个裹得圆滚滚的小身影,正像两只笨拙又欢快的小海狮,一颠一颠地朝着他这边跑来。
一个穿着亮眼的红色羽绒服,戴着白色的毛线帽,小短腿倒腾得飞快,另一个则是一身藏蓝色的羽绒服,戴着顶遮住耳朵的雷锋帽,跑得稍慢些。
“哎哟喂!真是我的乖孙哟!”
随即,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了上来,老李几个大步迎上去,矮身弯腰一蹲,张开手臂。
“慢点儿!慢点儿跑!爷爷在这儿呢!”
两个小家伙咯咯笑着,炮弹一样冲进他怀里,撞得他往后微微一晃,心里却像是被甜意装满了,踏实又滚烫。
“爷爷!爷爷!”李笙一把搂住他的脖子,小脸热乎乎地贴上来,响亮地“叭”了一口。
李椽则抓着李晋乔的衣领,小脑袋靠在他另一边的脸上,软软地又叫了一声“爷爷~~~”
老李乐得合不拢嘴,手臂一用力,就把两个娃一起抱起来,然后左右开弓,在俩娃的小脸蛋上各亲了一口,发出响亮的“ua”声。
胡茬扎得李笙咯咯直笑,扭着身子躲,李椽则眯起了眼,锁着脖子,嘿嘿嘿的乐着。
“哎哟嗬.....沉了沉了,这是涨了多少斤啊,看来老李那边伙食不错啊。”老李颠了颠,感受着怀里沉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