亚利尔这段时间的行为令许多曾经一同玩耍的衙内十分不满,故而有此一问。
“我这就是修行。”
“呵呵,这算什么修行?你忘了,你的修行就该是跟我们饮酒作乐……”
那人话音未落,却见一道白光闪过。
亚利尔已如闪电般近在眼前。
匕抵在他的颈侧,刀刃的寒意刺破娇嫩的皮肤,迫出一滴纯白的血珠。
他吓得战战兢兢,丝毫不敢动。
亚利尔却收起匕,推了他一把。
“去吧,不要来找我了。”
于是,那人领着一众纨绔跌跌撞撞地逃了。
亚利尔冷冷地看着众人背影一会儿,随即不再理会,专心挥舞手上的匕。
如今他最大的执念就是跟着文辅学习。
当年在唐国为质,原本文辅是想要好好教导他的,谁料关于要入神国的消息在世家大族间传开,他想着反正都要“成神”
了,便慢慢荒废了修行学业,与一群衙内子弟日夜厮混。
当时文辅对他很是失望。
他偶尔还是会想起那眼神,只能以喝更多的酒、玩得更疯狂来遗忘。
但现在,他必须将一切捡回来了。
从一招一式练起。
练剑、练身、练心。
他尤其偏爱匕,舞动时仿若与生俱来的得心应手,就好像曾经练过一样。
更古怪的是,他隐约察觉自己体内似乎隐藏着一种力量。
只是,在这片雪白的神国中,他始终无法将之唤醒。
这让他更渴望离开神国了。
没想到,而这一天,不期而至。
先是大将军阮眠挟持了圣上。
整个朝廷停摆。
然后就是工部尚书凌有莲部署神曜玄珠,让整个神国都不能动。
“所有人不许进行日常活动,违者必炸!”
这个指令古怪至极,却无人敢违抗。
神国运转,自此停滞。
就连亚利尔的日常训练也被迫中止。
只能和老师一起喝茶。
“看来这是一场针对神国的威胁,而不是针对任何人的。”
文辅文微阑沉声道。
“老师,您是怎么看出来的?”
亚利尔奇道。
“因为每个人的日常活动是神国运作的能量来源,归根结底,还是执念的形成与完成形成闭环,不断产生类似于诡气的能量,只是剔除了变化、混沌、邪恶的部分,更为纯净罢了。”
“这就是神国的本质?”
亚利尔惊诧道。
“没错。”
文微阑沉沉点头,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愤怒。
亚利尔怔住,半晌才问:
“可您又是如何得知的?”
这话让文微阑一愣。
眉间的皱纹锁得更深了。
“好像……有另一个我,知道了这个原理。”
“另一个您?”
“嗯,似乎现在正在神国下方,仰望见证着神国的崩塌。”
“这是梦吗?”
文微阑却摇摇头:“分不清楚。”
亚利尔咬咬牙,终于忍不住也说出口:
“其实……我也似乎有那样的梦境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但我确信,这不是梦。”
“如何确信……”
文微阑刚说,眼睛却睁大了。
因为亚利尔的胸口骤然鼓起,一根触手缓缓伸出。
蠕动着,丑陋又美丽。
混沌的颜色,但落在雪白的神国中,近似于斑斓的彩色。
文微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如此鲜活的颜色。
更别说,这代表了什么。
“地母……大人?”
“对,我也不知道,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体内……”
亚利尔缓缓收起触手,整理好雪白的衣襟,“我似乎梦见跟随她同行,有座巨大监狱,您也在……”
文微阑心中一凛。
因为她也做了那样的梦境。
“地母大人……”
所以她才会对于亚利尔的话如此触动,决意放下曾经的失望教导他。
她微颤着伸出手,仿佛仍能感受到冰冷、生锈的链条在掌心滑过的触感。
双手下意识地攥紧,尝试握住这不存在的链条,并用力一扯——
仿佛真的在回应她一般!
轰隆一声,整个神国骤然震荡。
雪白的神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