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大局计。”
“他直言敢谏,正是其忠贞之处。些许姿态……想必也是忧心国事所致,未必有轻视君父之心。”
这轻飘飘的回护,听在齐牧耳中,却是再明确不过的信号——皇帝对林如海的不满,已到了需要找人倾吐、需要有人出来“仗义执言”的地步!
皇帝要的,就是他齐牧这把刀!
果然,隆化帝话锋紧跟着一转,脸上甚至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:
“不过……齐卿能如此直言不讳,为君父思虑,不畏权贵,敢于揭露大臣之失,这份赤胆忠心,这份御史风骨,朕……心甚慰!”
他目光炯炯地看着齐牧,仿佛在看一件终于找到的趁手兵器。
“朝廷,正需要齐卿这样敢言、能言、忠直的股肱之臣!内阁之中,清议不绝,方能正本清源,涤荡浊气!”
隆化帝提高了声音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:
“夏守忠!”
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御座侧后方的六宫都太监夏守忠,立刻趋前一步,躬身应道:
“奴婢在。”
“即刻拟旨:御史中丞齐牧,忠勤体国,风骨卓然,堪为百官表率。”
“着即召入内阁,参预军机要事。明日明发上谕,晓谕朝野!”
“奴婢遵旨!”
夏守忠垂首应命。
这一道旨意,犹如天籁之音,重重砸在齐牧的心坎上。
入阁!参预机务!一步登天!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。
他扑通一声再次跪倒,这次是喜极而泣,声音因激动而嘶哑颤抖,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之上:
“臣……臣齐牧,叩谢陛下天恩!陛下隆恩浩荡!臣……臣肝脑涂地,万死不辞!必当恪尽职守,竭忠尽智,不负陛下拔擢之恩!为陛下分忧,为社稷尽瘁!绝不令陛下失望!”
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感激涕零,每一个音节都透着誓死效忠的狂热。
他心中雪亮:皇帝就是要他去做那条撕咬制衡林如海的疯狗!
那又如何?御史中丞本就是个得罪人的差事,疯狗头领而已!只要能换来这身居庙堂之巅的紫袍,手握中枢权柄,做皇帝手中最锋利、最听话的那条狗,有何不可?荣华富贵,青史留名(哪怕是恶名),皆系于此!他齐牧,甘之如饴!
隆化帝满意地看着殿下激动到浑身颤抖、磕头如捣蒜的齐牧。
那副感激涕零、恨不得立刻表忠心的姿态,正是他想要的。他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、冰冷的笑意。
很好,疯狗已经放出,獠牙也已磨利。
林如海……朕倒要看看,面对这位昔日“清流同僚”的明枪暗箭,你这位“国之柱石”,还能否稳坐钓鱼台?
“好了,夜深了,齐卿且退下吧。明日上谕之后,便去文渊阁报到。”
隆化帝挥了挥手,语气恢复了惯常的疏离。
“是!是!臣告退!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齐牧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,这才弓着身子,脚步虚浮却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,一步步倒退着出了乾清宫那扇沉重的殿门。
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,隔绝了殿内那辉煌而冰冷的烛光。
深夜的寒气扑面而来,齐牧却感觉浑身燥热。
他站在空旷的宫道上,望着漫天星斗和远处宫阙的剪影,长长地、无声地、贪婪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。
紫袍玉带,内阁权柄……唾手可得!
而代价,不过是去撕咬那个权势熏天的林如海。
齐牧的脸上,在黑暗中缓缓绽开一个充满野心的、近乎狰狞的笑容。
御史疯狗?
不,从今往后,他将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!
林如海……咱们内阁见真章!
他整了整衣冠,挺直了腰背,大步流星地没入宫墙的阴影之中,步伐坚定,再无半分之前的惶恐。
乾清宫的灯火在他身后,仿佛点燃了他眼中熊熊燃烧的权欲之火。
翌日,圣旨明发,御史中丞齐牧入阁参预机务的消息如同投石入水,在神都官场激起层层涟漪。
议论纷纷中,齐牧身着簇新的紫袍,步履沉稳中带着按捺不住的意气风发,踏入了象征帝国权力中枢的文渊阁。
他在值房书吏的指引下,径直来到了首辅林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