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。”
闻听此言,赖大赶忙来到了堂中。
“怎么了,怎么了,发现什么了。”
“管家,您看啊。”
赖大顺着狗儿手指方向看去,只见正堂桌腿与墙壁的缝隙里卡着两团扎手的物事。
赖大俯身抠挖,指尖触到干枯草梗,当捡起来一看后,发现这竟是两个三寸长的糙黄草人,以污浊的麻绳紧紧捆缚,心口密密麻麻扎满乌黑的钢针。
赖大颤抖着将草人捧到窗前,借着灰白的天光辨读。
一个草人胸前糊着块通灵宝玉形状的碎布,背后朱砂写着“贾宝玉丙戌年庚寅月壬午日丙午时”;另一个缠着明黄丝线,赫然标注“贾元春甲申年壬申月壬戌日辛亥时”。
针孔处渗出暗褐色的污迹,散发出血腥与草药混合的诡异气味。
赖大顿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,手一抖险些将草人跌落。
难道说居然会是这马道婆施展邪术害的贾宝玉嘛。
可这是为何呢,赖大心中十分疑惑。
贾老太太年年舍香油钱,王夫人前日才赏了这婆子一匹杭缎。
荣国府待她可谓仁至义尽,她为何下此毒手。
赖大盯着草人胸口密麻麻的针眼,忽然想起方才袖中那张千两借据,赵姨娘的名字像淬毒的针般刺进脑海。
莫非是、赖大不敢再想,只将两个草人死死攥在掌心,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。
窗外忽传来乌鸦凄厉的啼叫,惊得他猛一哆嗦。
顾不得多想,赖大赶忙折返回了荣国府,他必须尽快把此事禀报给贾老太太和王夫人。
对于贾宝玉的死活,赖大其实并不关心,贾宝玉不过是个废人而已,也就仗着贾老太太和王夫人的宠爱,在府中有点地位。
可贾元春千万不能出事啊,贾元春是整个荣国府的靠山,她若是有个好歹,荣国府肯定要衰败。
对于赖大而言,他就是趴在荣国府身上的一条寄生虫。
荣国府越好,他就能更好的从荣国府身上吸取营养。
荣国府若是垮了,他可就没得吸血了。
大半个时辰后,赖大回到了荣国府。
王夫人和贾老太太看着赖大带着两个小厮回来,没见马道婆的身影,不由得眉头紧皱。
贾老太太很是不满打量了赖大一眼。
“赖大,怎么回事儿,怎么就你们回来了,马道婆呢,为何没将她请来。”
赖大垂首跪下,汗珠顺着鬓角滑落,在昂贵的金丝绒地毯上洇开深色的圆点。
他从怀中缓缓取出一个用灰布紧紧包裹的物事,动作迟缓得仿佛托着千斤重担。
布包展开,露出那两枚扎满乌黑钢针的糙黄草人,以及那张按着猩红指印的千两借据。他将这两样东西高高举过头顶,手臂因恐惧而微微颤抖。屋内烛火猛地一跳,映得草人身上“贾宝玉”“贾元春”的朱砂字迹如鲜血般刺目,钢针在光影下泛着阴冷的寒光。
“小的赶到时,马道婆宅邸已人去楼空。”
赖大的声音干涩发颤,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。
“院门紧锁,呼之不应。小的不得已令小厮翻墙而入,但见屋内箱笼大开,贵重细软尽数不见踪影,显是卷逃之象。”
“四下搜寻,只在、只在卧房枕下搜得这些。”
王夫人猛地抢过草人,冰凉的钢针刺痛她的指尖。
待看清那八字与名讳,她喉间发出呜咽般的嘶声,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向后踉跄,幸得身后丫鬟死死扶住才未跌倒。
王夫人的目光死死钉在儿女的生辰八字上,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个音。
贾老太太手中的龙头杖“咚”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,老枯的手抓起那张借据。
纸页在她指间簌簌作响,她那双看尽沧桑的眼睛扫过赵姨娘歪扭的字迹和那枚刺目的红指印,瞳孔骤然收缩。
“把那个毒妇拖来。”
贾老太太的声音似淬毒的冰刃,每个字都带着凛冽的杀意。
“就拖到宝玉跟前!让她亲眼看看自己造的好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