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向江陌残:“传旨,恢复萧清胄荣亲王身份,俸禄仪仗照旧。”他顿了顿,眼底漾开一丝极淡的暖意,“这是朕的乖宝儿的意思,她说……一家人,总要给个改过的机会。”
萧清胄猛地抬头,眼眶瞬间泛红。他望着萧夙朝手中那瓶子母蛊,再想起一年前自己失控时的疯狂,喉间涌上一阵腥甜。原来那日的荒唐,并非全是自己的错,而那个被他深深伤害过的女子,竟还肯为他说一句好话。
“哥……”他声音哽咽,刚想起身行礼,却被太医按住——伤口在方才的震惊中又渗了血,染红了刚换的绷带。
殿门“哐当”一声被推开,澹台岳一阵风似的冲进来,手里还举着张黄纸符咒,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,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:“姐夫!我可算找着你了!”
他几步冲到萧夙朝面前,把符咒在他眼前晃了晃:“刚才在饭桌上,你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,转头对我姐就柔情似水,那态度差得天上地下,你老实说,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夺舍了?”
见萧夙朝没说话,他更来劲了,踮脚就要把符咒往萧夙朝脑门上贴:“没关系,一家人不说两家话!小舅子我这就帮你镇镇邪,保准药到病除,不用谢啊!”
萧夙朝被他这通操作弄得额角青筋直跳,一把拍开他的手,语气里满是无语:“滚!谁要你谢?一天到晚脑子里净是些歪门邪道!”
这小子居然还把饭桌上的玩笑当真了?他不过是疼自家媳妇,顺带敲打一下不长眼的小舅子,怎么就成被夺舍了?萧夙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,头大如斗。
澹台岳被拍开手也不恼,反而盯着萧夙朝的脸左看右看,忽然咋咋呼呼地喊:“哎?眼神够凶,脾气也够臭,可刚才对我姐那股子温柔劲儿去哪了?莫不是个会画皮的妖精,这会儿没绷住原形?”
“你闭嘴!”萧夙朝简直想把这活宝扔出去。
榻上的萧清胄实在看不下去,忍着伤口的疼咳了两声,开口替萧夙朝解围:“他没被夺舍。”
澹台岳转头瞪他:“你个刚从乱葬岗爬出来的……”话没说完就被萧清胄冷冷的眼神噎了回去。
萧清胄放缓了语气,解释道:“他对皇嫂本就不同,再者,我失踪一年,他乍然见我回来,情绪难免复杂些,耐心多了点罢了。”
萧夙朝闻言,忍不住朝萧清胄投去个“还是你懂我”的眼神——果然还是亲弟弟靠谱,比眼前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小舅子强多了。他抬眼扫过偏殿,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:还有他的乖宝儿,也最懂他的心思。
澹台岳捏着符咒,看看萧夙朝,又看看萧清胄,挠了挠头:“真不是?可他刚才喂我姐吃饭时,那眼神软得能掐出水来,跟平时判若两人……”
“再废话,就把你那符咒贴你自己脑门上,去给朕抄《静心诀》一百遍!”萧夙朝懒得跟他掰扯,直接祭出杀手锏。
澹台岳果然秒怂,讪讪地把符咒揣回怀里:“别啊姐夫,我就是开个玩笑……”他眼珠一转,又凑到萧清胄榻前,“哎,你就是我那传说中死了一年的二舅子?”
萧清胄:“……”
萧夙朝:“江陌残,把他拖出去!”
江陌残得令,立刻上前去拽澹台岳。澹台岳正想跟萧清胄掰扯几句,被人一拉顿时炸了毛,手脚并用地挣扎,膝盖冷不丁往江陌残腿上踹了好几下,嘴里还呜嗷乱叫。
江陌残憋着火,又不敢真对这位小舅子动手,只能死死捂着他的嘴,压低声音急道:“嘘!你想把皇后娘娘吵醒?”
这话果然管用,澹台岳的挣扎瞬间停了,眼珠子瞪得溜圆,乖乖被江陌残半拖半架着往外走,路过帘子时还不忘冲萧夙朝做了个鬼脸。
殿门重新合上,萧清胄看着那闹剧般的背影,忍不住低笑一声:“倒是个活宝。”
萧夙朝走到暖炉边添了块炭,火星子噼啪溅起,映得他侧脸轮廓柔和了些:“被他姐和师尊宠坏了,没规矩得很。回头让霜儿敲打敲打他就行,也就他姐的话,他还能听进去几分。”
他转过身,目光落在萧清胄身上,语气沉了沉:“不说他了。说说你吧,这一年……是怎么过的?”
萧清胄垂下眼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榻边的锦缎,声音里带着点自嘲:“还能怎么过?躲在城郊破庙里,靠着偷摸乞讨活下来。”
那日替身被斩后,他趁着夜色逃到乱葬岗,被个路过的老乞丐救了,才捡回半条命。伤口发炎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