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止住笑,冲他吐了吐舌头:“有本事你来呀。”
萧夙朝在一旁慢条斯理地给她盛了碗甜汤,眼底漾着笑意:“行了,别逗你弟弟了。再闹下去,回头师尊该真罚他抄书到天亮了。”
澹台凝霜这才作罢,却还是趁澹台岳低头捡筷子时,又夹了块姜悄悄放进他碗里——逗弟弟这种事,果然是天底下最有趣的消遣。
澹台岳刚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,指尖还带着气性的僵硬,低头就瞥见碗里卧着块嫩黄的姜片——分明是方才被他拨到一边的那块,不知何时竟又被人挪了回来,稳稳当当落在米饭中央并且还多了一块。
“还来?”他攥着筷子的指节“咯吱”作响,差点没把那象牙筷捏出裂痕,额角青筋跳得厉害,“澹台凝霜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?”
话刚出口,旁边就传来萧夙朝冷沉的声音,没什么起伏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:“不会好好说话就滚。”
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,却让澹台岳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。他悻悻地松开手,筷子“啪嗒”搭在碗沿,气焰瞬间矮了半截。
认了认了。他在心里憋屈地想。论法力,他虽是万鬼之尊,可萧夙朝这身龙气天生克邪祟,真动起手来,他那点能耐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;论亲疏,他姐跟萧夙朝是心尖对心尖的情分,对上了还有几分撒娇耍赖的胜算,轮到他,怕是只能被按在地上揍得找不着北。
“我……我没别的意思。”澹台岳梗着脖子,声音却软了八度,低头扒拉着米饭,把那块姜狠狠戳进碗底,“就是觉得……觉得这姜太碍眼了。”
澹台凝霜看得直乐,刚想再说句什么,就被萧夙朝用眼神制止了。他夹了块去骨的鱼肉放进她碗里,语气缓和了些:“快吃饭,汤要凉了。”又瞥向澹台岳,“再瞪眼睛,今晚的点心也别想碰。”
澹台岳立刻收了眼神,乖乖扒饭,只是那口饭嚼得跟吞石子似的,眼角余光瞥见他姐正冲他偷乐,气得腮帮子鼓鼓的,却再不敢说半个不字——罢了,谁让他既打不过姐夫,又斗不过姐姐,只能当这个受气的弟弟。
只是那碗里的姜,被他埋在饭底,直到最后也没动一口。
澹台凝霜扒拉着碗里的青菜,忽然蹙起眉尖,用筷子把几根嫩绿色的香菜挑出来,语气带着点撒娇的软糯:“哥哥,我不想吃香菜。”
萧夙朝正给她剥着虾,闻言头也不抬,伸手接过她的筷子,利落地将那几根香菜夹起来,随手扔进旁边的银质垃圾桶里,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。他把剥好的虾仁放进她碗里,忽然想起什么,抬眼问道:“刚才朕看见御膳房新上的那道凉拌三丝里有花生,你花生过敏,没误食吧?”
澹台凝霜正嚼着虾仁,闻言含糊地应:“阿岳方才给我夹了一筷子,我还没来得及吃呢。”
话音刚落,萧夙朝的脸色就沉了下来,眼神扫向对面的澹台岳,声音里不带半分温度:“澹台岳,你活的不耐烦了?”
那语气平静无波,却比疾言厉色更让人发怵,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住了。澹台岳手里的汤匙“哐当”撞在碗沿,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,脸色瞬间白了几分——他怎么就忘了姐姐对花生过敏这回事!
恰在此时,落霜端着一盅莲子羹过来,轻轻放在澹台凝霜面前:“娘娘,刚炖好的莲子羹,您尝尝。”
澹台凝霜舀起一勺慢慢喝着,眼角的余光瞥见澹台岳那副惊惶失措的样子,嘴角悄悄勾了勾。
澹台岳这才回过神,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,手足无措地摆手:“姐夫!我真忘了!方才就想着那凉拌三丝看着清爽,没留神里面有花生……要不、要不你骂我两句?怎么罚我都行!”他是真怕了,姐姐过敏发作时浑身起红疹的模样他见过,那可不是闹着玩的。
萧夙朝没说话,只是拿过澹台凝霜面前那盘凉拌三丝,抬手就往窗外扔去。瓷盘砸在庭院的青砖上,发出清脆的碎裂声,吓得廊下的宫雀扑棱棱飞起来。
“抄书的数量再加五十遍。”萧夙朝收回手,语气依旧冷淡,“往后御膳房的菜,每道菜里有什么配料,你都给我记清楚了。再敢让她沾半点花生,就不是抄书能解决的事了。”
澹台岳连忙点头如捣蒜:“是是是!我一定记!牢牢记着!”他偷偷看了眼萧夙朝依旧紧绷的侧脸,心里暗暗叫苦——这下好了,一百五十遍《静心诀》,怕是真要抄到天亮了。
澹台凝霜喝了半盅莲子羹,见他吓得不轻,终于开口替他解围:“好啦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