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补充道:“娘娘稍候,陛下此刻正在里头批奏折,许是正忙。属下这就进去通报一声。”
澹台凝霜搭着落霜的手缓缓下撵,脚下的云纹锦鞋踩在落霜早已铺好的毡毯上,半点雪水也沾不上。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江陌残,声音清浅:“有劳江统领了。”
江陌残这才应声“属下分内之事”,起身时脚步轻缓,转身往御书房内走去。廊下的风卷着雪沫子打在朱红柱子上,发出簌簌的声响,澹台凝霜立在原地,玄色大氅的兜帽边缘沾了些雪粒,衬得她露在外面的肌肤愈发莹白。
落霜替她拂去肩头的碎雪,低声道:“娘娘稍等片刻,陛下知道您来了,定会立刻出来的。”
澹台凝霜没说话,只望着御书房紧闭的门扉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手镯。方才在教坊司立威的戾气已敛去,眼底只剩下几分浅浅的期待——她倒是想看看,那个说要忙公务的人,见了她突然出现,会不会分神。
御书房的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拉开,萧夙朝一身藏蓝色常服立在门内,墨发用一根玉簪束着,袖口微敞,露出腕间一道浅淡的青筋——显然是刚被打断批阅奏折的思路。他目光落在澹台凝霜身上,先是一怔,随即快步上前,不等她说话,便伸手将人牢牢摁在怀里。
“怎么穿得这样薄?”他眉头紧蹙,指尖划过她露在大氅外的纤细脖颈,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愠怒,低头看向一旁的落霜,“不是让你好生伺候?为何不多给皇后添几层衣裳?就披着朕的大氅便往外跑,你当这三九天是春日暖炉?”
落霜连忙垂首:“是奴婢疏忽了。”
澹台凝霜被他箍在怀里,鼻尖蹭着他衣襟上淡淡的墨香,声音闷闷的:“不关她的事,是我自己想穿得轻便些。”她顿了顿,仰头看他紧绷的下颌线,乖乖认错,“我没有理。”
萧夙朝这才缓和了些神色,却仍是没松开手,反而打横将她抱起。澹台凝霜惊呼一声,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,绯红宫装的裙摆垂落下来,扫过他藏蓝色的衣摆,像一团燃在雪地里的火。
他大步流星走进御书房,将她稳稳安置在龙椅上,自己则坐了下来,顺势让她落在腿上。御书房内暖炉烧得正旺,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檀香,案几上堆着高高的奏折,朱笔还斜斜搁在一本摊开的奏章上。
“不是让你在养心殿玩首饰?怎么跑来了?”萧夙朝低头捏了捏她冻得微红的鼻尖,语气已软了下来。
澹台凝霜往他怀里缩了缩,脸颊贴着他藏蓝色常服的衣襟,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,声音软得像浸了蜜:“人家想你了嘛。”
她微微仰头,眼尾还带着几分未褪的绯红,眼底漾着细碎的水光,像是受了委屈的猫儿:“在养心殿瞧那些首饰,越瞧越没意思。月光石再亮,也不如你案头的烛火暖;红宝石再艳,也不及你袖口的玉扣耐看。”
指尖轻轻勾住他束发的玉簪流苏,她故意拖长了语调,带着撒娇的软糯:“想着你在这儿批奏折,定是累坏了,便想来给你松松筋骨。再说了……”她往他颈间凑了凑,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喉结,“离了你,坐也坐不稳,睡也睡不香,可不就只能跑来找你了?”
萧夙朝被她这番话说得心头一软,先前那点被打断批阅奏折的不耐早已烟消云散。他低头,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顶,声音里染着笑意:“就你会说。”
掌心却收紧了些,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,仿佛要将这团软玉温香揉进骨血里。案头的奏折还堆得老高,朱笔的墨痕未干,可此刻,什么江山社稷、政务烦忧,都抵不过怀中人一句温软的“想你了”。
他抬手合上摊开的奏章,将朱笔搁回笔山,低头在她唇角印下一个轻吻:“既来了,便陪着朕。”
半个时辰的光景悄然而过,御书房内只剩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。澹台凝霜在萧夙朝膝头换了无数个姿势,最后索性侧着身,指尖百无聊赖地抠着他腰间的白玉佩。那玉佩被摩挲得温润剔透,上面的龙纹雕刻在烛光下若隐若现,她指尖顺着纹路划来划去,声音拖得长长的,带着几分撒娇的慵懒:“还有多少啊?这都快把人坐出茧子了,人家好无聊。”
萧夙朝正批阅着一本关于漕运的奏折,闻言头也未抬,笔尖蘸了蘸朱砂,在折子里圈点了几处,声音低沉带着笑意:“最后两本,马上就好。”他顿了顿,偏头看了眼怀里蔫蔫的人,眼底闪过一丝促狭,“实在无聊,便在这儿承宠,也省得你闲得发慌。”
澹台凝霜被他说得耳尖一热,伸手捶了下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