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后背的声音,和她渐渐平复的呼吸声。
澹台凝霜从枕头里抬起脸,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珠,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。她微微欠身,伸手勾住萧夙朝的脖颈,将脸颊往他颈窝里蹭了蹭,发丝扫过他的喉结,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。
“我委屈。”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,软得像团棉花,却重重砸在萧夙朝心上。
他抬手托住她的后颈,指尖轻轻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,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的肌肤。“嗯,朕知道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,带着全然的了然与疼惜,“都知道。”
那些年的亏欠,那些隐在怒火下的委屈,他又何尝不清楚。
澹台凝霜在他颈间蹭了蹭,鼻尖嗅到他衣襟上熟悉的龙涎香,心里那点尖锐的刺忽然就软了。她微微仰头,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,轻轻唤了一声:“老公。”
这两个字带着撒娇的尾音,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,瞬间抚平了萧夙朝心头所有的褶皱。他喉结滚动了一下,低头迎上她湿漉漉的眼,眼底的戾气与疲惫尽数散去,只剩下化不开的温柔。
“哎。”他应了一声,声音低哑得像含着蜜,“朕在。”
殿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温柔,透过窗棂洒进来,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,将所有的尖锐与棱角都裹上了一层暖意。
萧夙朝指尖还停留在她发顶,闻言眸色一亮,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绝妙主意,语气里带着几分雀跃:“明天朕带你去凡间走走,就当是……约会。”他怕她顾虑,又补了句,“宫里有萧尊曜和顾修寒盯着,那两个一个沉稳一个细致,天大的事也能兜住,翻不了天。”
澹台凝霜被他眼里的期待晃了晃神,指尖无意识地卷着他衣襟上的龙纹刺绣,忽然轻嗤一声:“你儿子才七岁。”
萧夙朝一怔,随即失笑。他倒是把那个小不点忘了。萧尊曜虽是太子,毕竟还是个奶气未脱的孩童,哪能真指望他独当一面。可他实在想单独带她出去走走,那些被政务和争吵填满的日子里,这样的时光太稀罕了。
“那便让顾修寒多费心些,”他握住她的手,指尖摩挲着她腕上刚包扎好的纱布,语气带着哄诱,“就一天,好不好?去尝尝西街那家新开的糖画,还有你上次说想吃的桂花糕,朕都记着呢。”
澹台凝霜看着他眼底的恳切,心头那点别扭忽然就散了。她哼了一声,却没再反驳,只小声嘟囔:“七岁的小太子要是闹起来,有你头疼的。”
萧夙朝低笑出声,凑过去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:“那就让他闹,反正天塌下来,有朕这个当爹的顶着。”
澹台凝霜听着萧夙朝软声哄劝,嘴角悄悄勾起一点笑意,却故意板着脸接话,语气带着几分促狭:“既如此,那青云宗那几本沉甸甸的奏折,也一并丢给萧尊曜和顾修寒批了吧。”
话音刚落,就见门口一道小小的身影晃了晃。萧尊曜背着小手,一身明黄色的太子常服衬得他眉眼精致,此刻正蹙着小眉头,显然是把方才的话听了个全。他轻嗤一声,奶声奶气却故作老成地开口:“俩口子损到一块去了,呵忒——”说着还朝萧夙朝的方向轻啐了一下,“父皇你方才那副样子,真是不值钱。还是我母后好。”
萧夙朝挑眉,故意逗他:“哦?你母后哪好?”
萧尊曜立刻挺直小身板,像个小大人似的数起来:“脾气好,长得漂亮,还是曾经统御一方的女帝,我母后哪哪都好——”他顿了顿,斜睨了萧夙朝一眼,补了句扎心的,“除了眼瞎,看上了您。”
澹台凝霜被儿子这番话哄得眉开眼笑,先前那点委屈早散得没影了。她朝萧尊曜招招手,声音柔得能化水:“过来,儿子,母后抱抱。”
“来了!”萧尊曜立刻迈着小短腿跑过去,熟练地爬上床榻,往澹台凝霜怀里一钻,鼻尖在她颈间蹭了蹭,奶声奶气地夸,“母后你好香呀。”他忽然抬起头,一本正经地看向萧夙朝,“如果我不是萧夙朝的崽的话——恭喜父皇,您情敌又要加一个,我也要追母后!”
澹台凝霜被儿子逗得笑出了声,指尖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捏了捏,语气带着点玩笑的认真:“本宫喜欢长得野,占有欲又强的,你呀,还差了点意思。”她抬眼瞟了瞟旁边的萧夙朝,眼底漾着狡黠的笑意,“你爹倒是正好。”
萧尊曜小眉头一皱,不服气地挺起胸膛,小奶音里满是郑重:“我比父皇更适合当暴君!”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,一本正经地补充,“请忽略我这奶团子一样的脸,内里可是藏着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