底摇晃,映得那双向来威严的凤目布满血丝。
\"是。\"她轻声说,声音小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。
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萧夙朝盯着她,突然笑了,那笑声里满是绝望与解脱。他毫不犹豫地将剪刀狠狠捅进心脏,鲜血瞬间染红了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蟠龙:\"朕爱你绝不是一时兴起......对不起,是朕负了你......\"
\"萧夙朝,你疯了?!\"澹台凝霜的尖叫刺破寂静。她踉跄着扑下床,锦被滑落也浑然不觉。只见萧夙朝缓缓跪倒在地,鲜血顺着剪刀滴落在青砖上,绽开一朵朵妖冶的红梅。
\"来人!快来人!\"她颤抖着抓住萧夙朝逐渐冰冷的手,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肤,\"江陌残!传太医!传太医啊!\"泪水砸在他染血的衣襟上,洇开大片深色的痕迹。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隐入了云层,绛雪轩内一片死寂,唯有她绝望的哭喊在空荡荡的殿宇间回荡。
绛雪轩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,烛火在太医急促的脚步声中摇曳不定。当银丝绣着暗纹的锦帕裹住萧夙朝胸口的伤口时,太医的额角已沁出细密的汗珠,躬身行礼时袍角几乎要扫到满地血渍:\"回端华帝姬,那刀离宸曜帝心脏仅毫厘之差。臣已用金丝缝合伤口、敷上止血生肌散,只是今夜恐有高热之症,若能熬过子时......\"他的声音微微颤抖,\"性命或可无忧。\"
澹台凝霜垂眸凝视着萧夙朝毫无血色的脸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金线刺绣。七年前在青崖之巅,他也是这般苍白地躺在她怀中,而此刻染血的蟒袍与当年浸透寒潭水的玄衣,竟诡异地重叠在一起。\"本宫知道了。\"她的声音冷得听不出情绪,却在转身时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青瓷药碗与木盘相撞发出轻响,落霜捧着药方的手微微发抖:\"帝姬,这味鹤顶红......\"话未说完便被冰冷的眼神截断。澹台凝霜夺过药方,素白的绢帕拂过墨迹:\"栀意,送太医回太医院。落霜,即刻去煎药,文火慢煨三个时辰。\"
雕花木门重重合上的刹那,殿内骤然安静下来。萧夙朝突然剧烈地咳嗽,染血的指节抓住床榻边缘,滚烫的额头抵上冰凉的玉枕:\"霜儿......\"沙哑的呓语惊得澹台凝霜手中的茶盏险些跌落,\"朕没想逼你跳崖......更没想......\"他的睫毛上凝着细碎的汗珠,在烛光下忽闪如蝶,\"太后给温鸾心立衣冠冢的事......朕在太庙跪了整夜......\"
烛泪突然坠落在案几上,炸开一朵小小的花。澹台凝霜看着他因高热而通红的脸颊,恍惚间又看见那年在御花园,他也是这样红着脸将一枝并蒂莲别在她发间。指腹抚过他胸口层层叠叠的纱布,触到皮下跳动的炽热温度,她突然想起太医那句\"熬过子时\"——原来生死之间,真的只有毫厘,正如爱与恨,不过一念。
烛火在铜鹤灯里明明灭灭,将萧夙朝汗湿的额发映得忽明忽暗。澹台凝霜执起白玉茶盏,指尖触到盏壁残留的温热,瓷面倒映着榻上那人苍白如纸的面容。她舀起一勺温水,轻唤:\"喝水。\"
萧夙朝的睫毛剧烈颤动,染着血丝的凤目艰难睁开,看见她的瞬间,枯瘦的手指便死死攥住她的袖口:\"霜儿......别走......\"沙哑的声音里浸着化不开的恐惧,仿佛一松手,她就会化作青烟消散。
茶盏搁在檀木几上发出轻响。澹台凝霜垂眸看着被攥皱的鲛绡,想起七年前崖边他也是这样死死扣住她的手腕,却终究没能拦住她纵身一跃。喉间泛起酸涩,她俯身将人缓缓扶起,在他背后垫上软缎靠枕,又重新端起茶盏:\"我不走,走了谁给我气受?\" 话音未落,便见萧夙朝因高热而泛红的唇角溢出苦笑,水顺着下颌滴落在染血的衣襟上。
\"别走......朕错了......\"滚烫的呓语混着浓重的药气,萧夙朝的头无力地歪向一侧。澹台凝霜的手突然顿住,茶盏里的水泛起细密涟漪。她望着那张再无往日威严的脸,想起曾经他在朝堂上挥斥方遒的模样,如今却脆弱得像片随时会凋零的枯叶。
下一刻,她将茶盏重重搁下,俯身含住那颤抖的唇。清冽的水顺着相贴的唇角缓缓渡入,萧夙朝滚烫的呼吸骤然急促,无意识地想要回应,却又因剧痛而发出微弱的呜咽。
雕花木门\"吱呀\"轻响,落霜捧着药碗的手猛地收紧,蒸腾的药雾模糊了她震惊的双眼。\"娘娘,陛下的药......\"话音未落,便见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