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发丝在烛光下泛着雪色微光:\"朕把它染黑,好不好?\"指腹擦过她耳后时,触到未干的泪痕,心尖骤然一紧。
澹台凝霜偏头躲开,鼻尖蹭着他下颌刚冒头的胡茬:\"陛下长胡子了。\"那触感扎得她发痒,忍不住伸手去摸,却被他趁机握住手腕。
\"霜儿给朕刮胡子?\"萧夙朝顺势将她按回膝头,玄色蟒袍下的长腿微微收拢,把她圈在怀里。侍女刚送来的鎏金剃刀还搁在矮几上,刀片在烛光里晃出冷光,旁边放着盛着皂角沫的白玉碗。
她盯着剃刀犹豫片刻,终究还是拿起沾了皂角沫的软毛刷。当微凉的泡沫蹭上他下颌时,萧夙朝忽然收紧手臂,将脸埋在她颈窝深吸一口气:\"嗯,就这样......\"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锁骨上,惹得薄纱下的肌肤泛起细密的颤栗。
软毛刷顺着他下颌线条移动,澹台凝霜的指尖却有些发抖。昨夜龙涎宫的情景忽然闪过脑海——他扬手时蟒袍上的金线龙纹划过眼帘,掌心落在她脸颊上的刺痛,还有镜中自己鬓边突然泛起的雪色。皂角沫不小心蹭到他唇角,她下意识用拇指去擦,却被萧夙朝拉过手放在嘴边吻。
\"疼吗?\"萧夙朝眼底的懊悔像墨汁般晕开,\"昨夜......\"
\"怎么?心疼了?\"澹台凝霜猛地抽回手,剃刀在他下颌划出半道白印,\"早知今日心疼,昨夜何必打我?\"皂角沫滴在他蟒袍上,晕开深色的痕,像极了她腕间未消的红印。
萧夙朝没躲,任由剃刀停在自己颈动脉旁。他望着她泛红的眼眶,想起高中时她在太液池边折柳,发间流苏扫过水面,笑眼弯弯地说\"若你负我,我便白了头\"。那时只当戏言,如今才知白发刺痛的不是眼,是心。
鎏金香炉腾起的龙脑香裹着苦涩,萧夙朝喉间滚过一声沙哑的“抱歉”,声线像被龙涎香灼烧过的残纸。指尖还残留着她鬓发的微凉,却触不到那颗被伤透的心。
澹台凝霜猛地挣脱,广袖扫翻白玉碗,皂角沫泼在玄色蟒袍上洇开灰白。“不理你了,想想就生气!”她攥着锦帕的指节泛白,倒映在铜镜里的白发随着颤抖轻晃,恍若那年太液池边纷飞的柳絮——只是如今,柳絮落满离人泪。
“朕知错了。”萧夙朝伸手想拉她,却只抓住一片落空的衣角。蟒袍上金线绣的蟠龙在烛光下扭曲,仿佛在嘲笑帝王的无力。
“去温鸾心衣冠冢前说这些!”澹台凝霜突然转身,眼底翻涌着七年的积怨,“她最爱拿陛下的宠爱作刃,明里暗里戳我心窝!”话音未落,她抓起妆奁里的金簪,狠狠扎向墙上悬挂的龙纹玉佩。“当初心软留着这劳什子,倒成了她陷害我的铁证!”
玉佩坠地碎裂的脆响里,萧夙朝从后将她箍进怀中,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玉屑。“别气了,气坏身子......”话未说完,便被她反手薅下一绺白发。
“起开!”澹台凝霜将发丝甩在他脸上,眼眶红得像要滴出血来,“这点疼算什么?比得上七年前你亲手灌下的血毒?温鸾心拿花生过敏诬陷我,你查清真相后,竟为了哄她开心,逼我饮下蚀骨毒药!”她抓起案上的青瓷茶盏狠狠摔碎,瓷片飞溅如她破碎的往昔,“她死了,你给她立衣冠冢;我跳崖三年,你连半柱香都不肯烧!大婚当日,你披着红绸送我赴死,却在她病床前守了三夜!”
萧夙朝喉间腥甜翻涌,看着她脖颈处淡青色的血毒纹路,想起那日她坠入悬崖时,翻飞的衣角像折断翅膀的蝶。“你又没死成......”话出口便知不妥,只见她浑身剧烈颤抖,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笑。
\"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三年前跳崖的时候就该摔死?\"澹台凝霜的声音带着令人心惊的平静,指腹抚过腕间未愈的伤痕。雕花木门突然被撞开,康雁绾提着裙摆冲进来,绣鞋上还沾着宫道的露水:\"怎么了怎么了?老远就听见瓷器碎裂声!\"
萧夙朝踉跄着扶住妆台,指尖深深掐进檀木纹理:\"朕不准你说死这个字......求求你别折磨朕,霜儿,别这样......\"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——眼神空洞得像干涸的太液池,仿佛连恨意都已耗尽。
澹台凝霜突然抓起案头早已备好的和离书,朱砂印泥在烛光下泛着暗红。\"现在就离婚,签字。\"纸张狠狠拍在萧夙朝脸上,\"你的孩子我一个都不要。\"她踉跄着后退,撞上康雁绾温暖的怀抱。长姐心疼地将她搂进怀中,锦缎衣料上还带着药香:\"消消气,有姐姐在......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