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......\"话未说完,又是一阵反胃,绣着金线芙蓉的裙摆被冷汗浸得发潮。
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,萧清胄顶着一身雨雾跨入门槛,玄色广袖还在往下滴水:\"哥!太医来了!\"话音未落,白发苍苍的太医院正被两个内侍半架着冲进来,药箱里的银针药罐撞出叮当乱响。
\"快给皇后搭脉瞧瞧!\"萧夙朝揽着澹台凝霜的手臂紧绷如弦,龙袍下摆蹭过打翻的酸梅汤,暗红汤汁在玄色衣料上洇出狰狞痕迹。
老太医颤巍巍跪坐在软垫上,枯瘦手指搭上澹台凝霜腕间。殿内死寂如坟,唯有檐角雨珠坠落的滴答声,混着萧尊曜与萧恪礼压抑的抽噎。半柱香时间过去,太医浑浊的瞳孔突然剧烈震颤,额间冷汗顺着皱纹滑进雪白胡须。
\"到底怎么?哑巴了?\"萧夙朝猛地拍案而起,鎏金龙纹桌案轰然作响,震得地上碎玉糕渣簌簌跳动。
老太医\"噗通\"磕在青砖上,头冠歪斜几欲坠落:\"陛下恕罪!毙淑胆之毒虽已清......\"他喉结滚动,声音抖如筛糠,\"可皇后娘娘这胎......受余毒影响,最多不过六个月......\"话音未落,殿内骤然响起瓷器碎裂声——萧清胄手中的茶盏跌在地上,碧色茶汤漫过青砖缝隙。
\"而且......\"太医偷瞄着帝王铁青的脸色,几乎要将额头嵌进地砖,\"娘娘今日动气太过,须得卧床静养。稍有不慎......\"后半句话淹没在沉重的抽气声里,唯有蟠龙塌传来布料撕裂般的细碎声响——澹台凝霜死死攥着萧夙朝的衣襟,指节泛白如纸。
萧夙朝的龙袍下摆剧烈起伏,鎏金冕旒摇晃着扫过蟠龙塌的鲛绡帐幔,在澹台凝霜苍白的面容上投下细碎阴影。他攥住太医的手腕几乎要捏碎骨头,声音从齿缝间挤出:\"当真没旁的法子?朕的太医院养着你们这群饭桶!\"
老太医瘫软在地,白胡子沾满冷汗:\"陛下......毙淑胆本就是无解之毒,能保住娘娘性命已是万幸......\"他颤抖着呈上脉案,墨迹被冷汗晕染得模糊,\"这胎......实在是......\"
萧夙朝猛然转身,猩红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角落里蜷缩的萧尊曜与萧恪礼。两个孩子浑身发抖,膝盖下的青砖早已被泪水洇湿大片:\"萧尊曜!萧恪礼!看看你们干的好事!\"帝王暴怒的声浪震得梁上金箔簌簌掉落,\"若非你们胡闹惹皇后动气,何至于此!\"
\"如果......\"澹台凝霜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,她强撑着从软垫上支起身子,绣着金线芙蓉的寝衣滑落肩头,露出一片青灰的胎记,\"如果这个孩子平安降生呢?\"
太医的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地砖上,声音里带着哭腔:\"娘娘恕罪!轻则......轻则心智不全,四岁之前......必定夭折......\"他的指甲深深抠进砖缝,\"重则......生产那日恐会大出血,届时......皇子与娘娘......都保不住啊......\"
殿内瞬间死寂。萧夙朝踉跄着扶住蟠龙塌的雕花立柱,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柱上缠绕的金螭纹,却感受不到半点温度。萧清胄攥着破碎的茶盏,锋利的瓷片刺破掌心都浑然不觉。唯有檐角铜铃在风雨中发出呜咽,混着萧念棠与萧锦年从偏殿传来的隐约啼哭,将龙涎宫的空气凝成了冰。
萧夙朝猛地转身,冕旒剧烈晃动间,龙袍上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仿佛在翻涌怒啸。他三步跨至太医跟前,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,将其整个人提了起来:\"凌初染呢?她不是药王谷谷主吗?医术冠绝天下,她有没有办法?\"帝王眼底猩红一片,声音里带着近乎绝望的狠厉。
老太医双腿乱蹬,白胡子被扯得凌乱不堪,颤声道:\"回陛下,毙淑胆本就无解......先前皇后娘娘成功驱毒,已是耗尽无数珍稀药材,如今身子虚不受补......再用药反而......\"
\"滚!都给朕滚回去查医典!查不出来,提头来见!\"萧夙朝将太医狠狠甩在地上,鎏金靴重重碾过太医慌乱中掉落的脉案,转身时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狼藉,打翻的朱砂砚在青砖上拖出长长的血痕般的印记。
\"别为难太医了......\"澹台凝霜虚弱地伸手,想要拉住暴怒的帝王,却只是徒劳地抓了把空气。她靠在蟠龙塌上,脸色比鲛绡帐幔还要苍白,眼中泛起水光。
萧夙朝大步走回榻边,单膝跪地,伸手捧住她冰凉的脸,拇指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