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眼眸中翻涌着滔天怒意,\"朕不准!\"他一把扯下冕旒,沉重的帝王冠冕\"砰\"地砸在青玉案上,震得案上的药碗嗡嗡作响,\"你自己好好想想!\"
话音未落,萧夙朝已大步迈向殿门。鎏金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,直到雕花木门重重阖上,殿内只余澹台凝霜一人怔在原地。满地狼藉的药渣与破碎的瓷片间,鎏金兽首灯台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曳,仿佛也感受到了殿内凝滞的空气。
此后的日子里,龙涎宫内气氛愈发压抑。萧夙朝虽每日都会派人送来珍贵药材和滋补膳食,却再未踏入殿门半步。批完奏折的深夜,他总会独自站在乾清宫的露台上,望着龙涎殿方向的灯火出神,指间反复摩挲着腰间的螭纹玉佩——那是澹台凝霜亲手为他所制。而龙涎殿内,澹台凝霜望着怀中渐渐好转的锦华公主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案上的密信,窗外的月光将她的身影映得愈发单薄。一场无声的冷战,在暗流涌动的宫墙内悄然蔓延。
六月骄阳似火,御书房前的汉白玉阶被晒得发烫。澹台凝霜一袭素色云锦长裙,蓝金色披帛在热浪中微微翻卷,她望着紧闭的雕花木门,额角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浸湿。
\"娘娘,陛下不想见您……\"江陌残单膝跪地,玄甲上的鎏金纹饰在烈日下刺目,\"您已等了两个时辰,这天毒得很,还请娘娘回宫歇息。\"
\"你起开。\"澹台凝霜声音清冷,指尖攥紧裙摆,裙上绣着的并蒂莲在褶皱间若隐若现。
\"娘娘,这日头......\"江陌残话音未落,寒光一闪,腰间佩剑已被抽出。锋利的剑刃抵在喉间,冰凉的触感惊得他瞳孔骤缩。
\"滚开。\"澹台凝霜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蓝金色广袖扫过他的肩头,大步迈向殿门。
雕花木门被猛地推开,一股混着墨香的凉意扑面而来。萧夙朝伏案批阅奏折的手顿住,暗金色眼眸掀起惊涛骇浪。帝王冕旒下,他的脸色比三个月前更显苍白,眼尾隐约泛着青黑。
\"谁准你进来的?滚。\"萧夙朝丢下朱砂笔,玄色龙袍袖口扫过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,发出刺耳的声响。
澹台凝霜恍若未闻,莲步轻移走到他身侧。檀香混着她身上淡雅的药香萦绕在鼻尖,却惹得萧夙朝猛地偏过头去。
\"我错了。\"她轻声开口,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他冰凉的手背,却在半空停住。
\"皇后何错之有?\"萧夙朝冷笑一声,猛地起身。帝王冕旒上的东珠剧烈晃动,撞出凌乱的声响,\"皇后深谋远虑,运筹帷幄,怎么会有错?\"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嘲与愤怒,转身欲走。
蝉鸣穿透雕花窗棂,在御书房内织成密网。萧夙朝转身欲走的刹那,腕间突然传来熟悉的温度。澹台凝霜指尖泛着微凉,却将他攥得极紧,指甲几乎陷进龙袍下的皮肉里。
\"别气了,霜儿知道错了。\"她的声音像被揉碎的月光,带着从未有过的软糯。殿内檀香氤氲,将这声低喃裹成柔软的茧,却撞得萧夙朝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\"滚回龙涎宫。\"他刻意压低声音,试图让语气冷硬如铁,可垂落的冕旒却出卖了他微微发颤的指尖。玄色龙袍下的手腕僵在半空,既舍不得抽离,又不敢回望她泛红的眼眶。
回应他的是一阵带着热气的风。澹台凝霜突然踮脚,整个人跌进他怀中。蓝金色广袖如蝶翼般散开,素色裙摆委地,她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,将脸埋进他心口——那里还留着她亲手绣的暗纹,针脚细密得像缠绕的藤。
\"我不,陨哥哥霜儿不要回去,\"温热的泪透过衣料渗进皮肤,她的声音闷在胸膛间,带着撒娇的鼻音,\"霜儿想陨哥哥了。陨哥哥不要赶霜儿走。\" 记忆中那个永远清冷自持的皇后,此刻却像只受了惊的幼兽,在他怀里蹭来蹭去。
萧夙朝浑身紧绷如弦。帝王冕旒随着急促的呼吸摇晃,东珠撞在她发间的银簪上,发出细碎声响。他伸手悬在她背上,终究没有推开,喉结滚动着挤出一句:\"起开,错哪了?\"话虽生硬,掌心却不自觉地抚上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。
蝉鸣声愈发聒噪,雕花窗棂外的暑气顺着缝隙涌进殿内。萧夙朝刚要开口,忽听得殿门\"吱呀\"轻响。鎏金兽首门环晃动间,谢晚霜手持白玉盏款步而入,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颤,甜汤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泫然欲泣的面容。
\"朝哥哥,\"她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,白玉盏中的甜汤随着颤抖的指尖溢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