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冷声下令:\"继续伺候,若皇后少了半分舒心——\"帝王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碎玉,\"你便去给这些珍宝陪葬。\"
殿门闭合的声响渐远,康令颐慵懒地舒展腰肢,狐裘滑落至肘间,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肌肤。她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发间银铃,眸光骤然变得冷冽如霜,对着虚空轻声道:“青篱,暗中让人跟着陛下与荣亲王。对了,上阳宫那边怎么样了?”
话音刚落,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自帷幕后现身。青篱单膝跪地,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身姿,面上的银色面具在烛火下泛着冷光:“回陛下,上官家将上官璃月嫁入蒋家,眼下因着蒋家势力,暂时动不得上阳宫。”
康令颐闻言,凤眸微眯,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。她伸手取过榻边的鎏金护甲,慢条斯理地套在指尖,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:“倒是有两把刷子。去,把当年靳肆寒逼宫的事透给蒋家,添些油盐酱醋,务必让蒋家起疑,主动彻查此事。”她顿了顿,目光转向跪坐在地的烬雪,“烬雪,过来喂本宫吃水果。”
青篱垂眸应了声“是”,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。烬雪浑身颤抖着膝行上前,玉手哆嗦着拿起案上的翡翠果盘。康令颐却嫌恶地皱眉,将狐裘随意甩在一旁,露出纤细的脖颈:“本宫要现切的,没听见?”她尾音轻扬,带着上位者的颐指气使,发间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,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。
青篱身形如鬼魅般隐入暗处,忽又探出半截身子,压低的声音里藏着难掩的笑意:\"陛下属下先走了,再听下去,怕忍不住笑出声来。\"月光掠过他面具边缘的暗纹,在地面投下诡谲的阴影。康令颐轻挥衣袖,鎏金护甲划过半空,将摇曳的烛火都惊得晃了晃,算是默许。
殿外更漏声传来时,落霜捧着白玉碗款步而入。碗中燕窝浮着几朵胭脂色枸杞,蒸腾的热气裹着甜香,在冷寂的寝殿里漫开。\"娘娘,这是新炖的血燕,加了西域进贡的冰酪。\"她跪坐在软垫上,青丝垂落肩头,发间茉莉香与食物香气缠绕。
康令颐倚着湘妃竹榻,狐裘松松垮在腰间,伸手接过碗盏时腕间金铃轻响。瓷碗贴着她冰凉的唇,忽然抬眸:\"落霜,你坐椅子上给本宫捏捏腿。\"尾音带着蜜糖般的黏腻,却不容拒绝。
落霜指尖一颤,险些打翻茶盏。她慌忙起身将椅子挪到榻边,素手隔着鲛绡纱帕按上康令颐纤细的小腿。触到主人骤然收紧的肌肉,心下一跳,抬头便撞进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眼里。
\"本宫当真任性?\"康令颐忽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飘在殿角的纱幔。她歪头看着铜镜里落霜紧绷的神情,将碗盏重重搁在黄花梨几上,琥珀盏托发出闷响。
落霜的指尖下意识加重力道,却在触及那道旧伤疤时放轻:\"您生来尊贵,任性又何妨?底下人嚼舌根,不过是他们没这个福气。\"说话间,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晃,在墙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
康令颐忽然笑出声,银铃撞出一串清脆。她抓起枕边的玛瑙盏,舀起半碗银耳莲子羹递过去:\"偏你会哄人。渴不渴?尝尝这个?\"羹汤映着烛光泛起碎金,却在半空凝住——落霜像被烫着般后退半步,脸色煞白。
\"娘娘,属下还想多活几年。\"落霜声音发颤,目光死死盯着地面青砖的缝隙,\"若是被陛下知道,属下逾越规矩与您同用羹汤......\"话音未落,寝殿外传来甲胄相撞的声响,惊得檐下铜铃叮咚乱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