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 风声猎猎,旌旗翻飞。
数百双愤怒的眼睛,死死盯着场中这片对峙的局面。
赵烈横刀在前,满身火油尚未干透,战马躁动嘶鸣,脚蹄刨地。
他全身紧绷,眼神寒光闪烁,似一柄随时可能出鞘的利刃。
宁萧站在他身后,面容苍白,却神色出奇的平静。
在这怒骂声与杀机翻涌的广场之中,他的声音再度响起。
然而,在宁萧开口之前,韩守义已然冷笑出声。
他双手负在身后,目光森然,声音高亢,掷地有声。
“赵都尉,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!”
“你的错是你的错,他的错是他的错!”
“如今你承认隐瞒援军,这是你的过!可宁萧当日蛊惑全军,立下赌约,叫我们苦守三日,如今又怎能说与他无关?”
“你要一人扛下所有?你一个人的脑袋,能顶得住两条命么?”
韩守义话声落下,广场上一片喧嚣。
不少士卒拍掌附和,怒骂声再起。
“对!赵烈的错,归赵烈!宁萧的错,归宁萧!”
“凭什么都只算在赵烈身上?!”
“一个人死抵两个人的罪?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!”
“宁萧必须偿命!”
喊声再度汇聚成潮,压得人心神震荡。
赵烈目光陡然一沉,眼底血色弥漫,寒光森冷如刀。
他猛地抬起长刀,锋刃在晨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冷光。
声音低沉,却像雷霆般滚落。
“不要逼我出刀!”
这一声,带着浓烈的杀气,霎时间压过所有喧嚣。
广场上瞬时一静。
韩守义与梁敬宗、杜崇武三人心头一震,脸色骤变。
赵烈的眼神如同一头濒死的孤狼,带着疯狂的绝决。
他们心里清楚得很,若真逼急了赵烈,他绝不在乎此刻的处境,会当场提刀血溅。
而凭他们三人,根本不是赵烈的对手。
若真拼死一战,死的必然是自己。
正因如此,三人虽嘴角仍勾着冷笑,眼底却闪过一抹明显的心虚。
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,谁都没有贸然再往前半步。
局面,一时间僵持下来。
气氛压抑,仿佛一触即发。
就在这时,宁萧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他没有退缩一步,反倒上前一步,直面着无数怒火与质问。
他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几分清亮的锐意,传遍整个广场。
“几位若要我偿命,没有关系!”
“可是——让我偿命的理由,不应该是因为赌约我输了,所以要偿么?”
“既然如此,那你们告诉我——我,宁萧,到底是输在了哪里?!”
他的话,像一道石子投入死水,溅起巨大的涟漪。
广场上,本还汹涌的怒声,猛地顿了一瞬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有人皱起眉头,面露狐疑。
有人眼神讥讽,仿佛觉得这小子疯了。
更多人面面相觑,低声交谈。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不是援军根本没来吗?他还想抵赖不成?”
“这小子怕不是个傻子,还想靠着谎话搪塞下去?”
韩守义听到这话,先是一愣,旋即冷笑。
他仰起下巴,声音带着浓烈的讥诮。
“小子,你是不是失心疯了?”
“还是说,谎说得太久,自己都信了?”
“赵烈自己都承认了,没有援军!你却还敢在这里口口声声狡辩!”
“你要不要先照照镜子,看看你在说些什么荒唐话?!”
梁敬宗也嗤笑一声,声音冷厉。
“你这小子,怕是被吓傻了吧!三日来援军音讯全无,如今敌军大阵压境,你竟还有脸说赌约未输?!”
杜崇武更是阴冷一笑,摇头叹息。
“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。你当真以为,随口几句狡辩,就能瞒天过海?”
三人你一言我一语,语带讥讽,把宁萧的质问贬得一文不值。
广场上,士卒们听得也纷纷大哗。
“没错!三日来援军不见踪影,他还有什么脸说赌约没输!”
“狗屁!这是明目张胆的耍我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