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。
士卒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,有人愤怒,有人疑惑,有人绝望,可没有一个人能移开视线。
他们看见的,是一个似乎已然抛下一切的背影。
赵烈一步一步走上广场中央。
他的唇角挂着一抹笑,那笑容里没有半点喜悦,却带着一种孤绝的洒脱。
仿佛所有的重担,所有的指责,所有的背叛,他都已然接下。
这一刻,他整个人像一块铁石,巍然屹立。
他已经做好了决定。
——一切,都由他来抗下。
广场上,数百双眼睛注视着他,喧嚣声在晨风中逐渐低沉下去,只余一股压抑到极点的死寂。
赵烈站定,背脊笔直,眼神如刀,望向四周,仿佛在看尽所有人的心。
而他的脸上,却依旧挂着那抹释然的笑。
朝阳越发明亮,清冷的光芒洒落在广场上,将每一个士卒的脸都照得苍白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压抑。喧嚣声逐渐低落,可压抑并不代表平静,反而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,所有人都在等待,等待一个足以粉碎希望或重燃斗志的答案。
赵烈站在广场中央,背脊挺直,神色平静。晨风吹拂,他的战袍猎猎作响,然而那抹笑容却没有丝毫颤抖,仿佛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。
韩守义盯着他,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与兴奋。他等的就是这一刻。
他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,缓缓开口,声音高亢而尖锐:
“赵都尉,总算是舍得出现了!”
此话一出,广场上顿时传来窃窃私语。
“对啊,他终于来了……”
“我们等的就是他的交代!”
赵烈不言,目光只是平静地扫过人群。
韩守义冷哼一声,步步紧逼,声音犹如利剑刺来:
“既然你来了,那就说清楚吧!三日前,你信誓旦旦,说援军必来。可如今,一个影子都没有。你如何解释?!”
梁敬宗随即接话,语气森冷:
“还有,你的亲信亲口承认,是你让那宁萧小子快快逃走!赵都尉,这又该如何解释?!”
杜崇武也冷笑:“你是都尉,不是愚夫!你若心里真的有底,为何要暗中让人逃?这分明就是心里没底嘛!”
三人一问一逼,字字如锥,扎向赵烈。
广场上的士卒们听到这些话,情绪再度掀起波澜。
“对啊!他说过有援军的!”
“怎么还让人逃跑?!”
“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死在这里,却还骗我们?!”
愤怒、怀疑、绝望的声音此起彼伏,像是潮水般涌向赵烈。
赵烈依旧站在中央,纹丝不动。
他的眼神平静如水,像是在看着什么极遥远的地方。
韩守义见他沉默,心底冷笑,继续咄咄逼人:
“赵都尉,到了这个时候,你还想狡辩吗?!”
梁敬宗接着喝道:“说啊!你让宁萧逃走,究竟是何用意?!”
杜崇武的声音如刀:“到底有没有援军?!你敢当着所有弟兄的面说一句真话吗?!”
三人一声声追问,犹如三柄铁锤,轮番砸下,震得广场气氛愈发紧张。
士卒们的目光全都投向赵烈,那些目光或愤怒,或悲凉,或满含希冀。
有的人眼眶发红,低声喃喃:
“赵都尉……告诉我们,不是真的吧?你不会骗我们的,对不对?”
也有人攥紧兵刃,眼神森冷:
“若真是你骗我们……你休想活着走下广场!”
数百双眼睛,如数百支箭,射向赵烈。
整个广场,仿佛化作了一口炙热的铁炉,将赵烈推到烈焰的中心。
……
沉默。
长久的沉默。
唯有风声呼啸,卷动着旌旗猎猎。
韩守义嘴角的笑容愈发阴冷,几乎要开口再逼。
就在此时——
赵烈忽然开口了。
声音低沉,却异常清晰,在广场每一个角落回荡:
“对不起。”
短短两个字,却如同巨石坠入湖面,瞬间炸开无数涟漪。
广场上骤然寂静,所有人都怔住,似乎没听清楚。
而赵烈缓缓抬头,眼神坦然,声音沉稳如铁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