搭上性命。笑话!”
杜某摇头冷笑,举杯自斟:
“到那时候,他战死也就战死了。换来个烈士的名声,可咱们呢?咱们是活下来的,日后还能做官,还能享福。他若死了,也不过是尸骨一堆。名声能当饭吃么?他真当自己那点忠义能救天下百姓?”
三人冷嘲热讽,言语之间尽是对沈铁崖的诋毁。
火光摇曳,他们的眼神在阴影里愈发狰狞。
忽然,梁某压低声音,冷冷一笑:“说到底,他就算拼死,也未必有人记得。”
此言一出,韩某和杜某皆是一愣,随即同时冷笑。
梁某咬牙切齿,话音压得极低,却透着咄咄逼人的恨意:
“京城那位陛下是什么人?登基前,还不是个纨绔子弟?游手好闲,纸醉金迷。这样的人,哪里会在意北境生死?若不是叛军犯到洛陵,他只怕还在宫中享乐,根本不会知道燕门有多惨烈!”
杜某顿时大笑,狠狠一拍桌子:
“对!这才是实话!朝廷那帮人,最会做的就是推诿卸责。燕门就是血流成河,他们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沈铁崖就算拼了命,拼到最后一兵一卒,朝廷也未必会记得他的功劳!”
韩某冷声道:
“嘿,所谓忠勇,不过是愚蠢。他以为守住燕门,能让陛下动容?笑话!皇帝若真是明主,又怎会让北境孤军奋战?今日不派援兵,明日也未必派。沈铁崖拼到最后,也不过是枉死!连个追封都未必有!”
三人言辞激烈,满是阴狠讥讽,火盆的光映在他们脸上,把他们的嘴角拉扯得狰狞而可憎。
他们的声音逐渐高昂,渐渐传到门外。
赵烈的脚步,在黑暗中骤然停下。
他的身形一震,背脊骤然僵直,浑身的血气涌上头顶。
胸中那股怒火,如同火山般喷薄。
他缓缓转过身,眼神森冷,缓缓推开饭房的木门。
吱呀一声,木门在寂静中被推开。
火光摇曳,照亮了赵烈满是血污的脸。他的眼睛,赤红如烈焰。
三人愣了一瞬,随即心虚地偏过头,却仍旧嘴硬。
梁某冷冷哼道:“赵副将,你又来作甚?莫非还要替你家主帅护短?”
话音未落,只听“铮”的一声。
赵烈腰间长刀出鞘,刀光一闪,寒芒如雪。
电光火石之间,刀锋已划过韩某的咽喉。
噗——
鲜血喷溅,染红了木桌。韩某双眼骤然瞪圆,脖颈一歪,重重倒地,血流横溢。
饭房内,空气骤然凝固。
杜某与梁某浑身一震,脸色瞬间惨白,手中酒碗“哐啷”一声掉落在地。
他们张大了嘴,却发不出半个字。
赵烈缓缓收刀,眼神森冷,声音低沉而冰寒:
“沈主帅浴血守关,不是为了功名,不是为了踩着你们几个无耻之徒。是为了大尧百姓,是为了山河社稷!”
他一步步逼近,两人被逼得连连后退,背脊紧贴冰冷的墙壁,额头冷汗直流。
赵烈的声音如雷霆轰鸣,震得两人心胆俱裂:
“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!沈主帅的忠勇,岂是你们卑鄙龌龊能懂?!”
“以后,若再敢在军中散播半句怯言,再敢污蔑主帅半句……”
他猛地抬刀,刀锋寒光闪烁,直指二人喉咙。
“别怪我赵烈,不客气!”
话音如雷,寒气四溢。
杜某与梁某只觉一股冰冷的杀意扑面而来,双腿发软,几欲跪倒。
他们颤抖着点头,连声低呼:“不敢了!不敢了!”
赵烈冷哼一声,猛然收刀,转身而去。
那一身血迹与杀气,仿佛将整间饭房压得透不过气。
火光下,韩某的尸体横陈,鲜血顺着木桌流淌成一条血线,映得房中光影忽明忽暗。
杜某与梁某浑身颤抖,脸色惨白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他们终于明白——在这血与火的关隘上,赵烈是真正的刀锋,是誓死不退的铁骨。
而他们,不过是一群苟且偷生的懦夫。
——
饭房之外,夜风呼啸,战鼓再起。
赵烈提刀而行,眼神坚定如铁。
他心中低声喃喃:
“沈主帅……末将誓死随你,不退半步!”
风声猎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