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心头惊涛骇浪。
……
萧宁缓缓环视群臣。
他看见他们的神情,看见他们的呼吸,看见他们眼底藏不住的慌乱与疑惧。
这一切,尽数落入他眼中。
他心中冷笑:
——果然如此。
纵然自己言之凿凿,他们也绝不会真心相信。
因为这超出了他们的认知,超出了他们的胆魄。
若非亲眼所见,谁敢信服?
他迈步向前,声音冷厉,却带着凌然自信:
“你们心底的不信,朕皆看得清楚。”
“不要以为藏在心里,朕便不知晓。”
“朕知道,你们在想——此等言辞,荒诞无稽,不可采信。”
“是也不是?”
他抬眼,视线如利剑般扫过群臣。
所有被目光扫过之人,皆心头一震,下意识避开眼神。
殿内的寂静,比方才更甚。
……
良久,萧宁缓缓吐出一句话:
“既然你们不信。”
“那便由朕,亲自为你们证之!”
他声音骤然拔高,震得殿宇梁柱微微回响:
“随朕去演武场!”
“当面一试!”
话落,全殿心神俱震!
无数官员面色骤变,心头更是掀起骇浪。
他们原以为圣上只是口头宣言,未料竟要当场试验!
这一刻,他们再无言语,只有复杂到极点的心思在胸腔中翻腾。
既盼望能一睹所谓“火铳”,又惧怕那一旦成真,将颠覆他们的世界。
……
于是,群臣沉默着,低下头,恭声齐应:
“谨遵圣命。”
他们心中千疑万惑,却无一人再敢反驳。
因为,他们知道,今日之后,这座大尧的金銮殿,必将见证一场足以改写天下的震撼!
金銮殿内的圣旨甫一落下,群臣齐声应诺,声音整齐,却掩不住心底的疑惑与不安。
当御阶前的黄门太监高声宣令,宣布圣驾移往演武场之时,整座大殿的气氛,陡然紧绷到了极点。
殿门缓缓开启,晨光倾洒而入,映照着金甲执戟的禁军,肃穆如铁。
萧宁在禁军簇拥之下起驾,衣袍随风而扬,神情冷峻而从容。
群臣们分列两侧,随着御辇而出。
殿外丹墀广阔,青石阶铺展,金光映照下,文武百官的影子被拉得修长,宛若一道又一道沉重的问号。
他们跟随圣驾而下,却几乎无人开口。
只是空气中,弥漫着一种隐隐的压抑,仿佛风声都带着肃杀。
……
终于,在走过御道、转过曲折的宫墙之后,有人低声开口。
那是一位年近花甲的侍郎,他眼角微微抽动,压低嗓音对身旁同僚道:
“诸公以为……圣上此言,真能成么?”
他声音极轻,仿佛生怕被前方的圣驾听见。
同列的官员顿了顿,叹了口气:“我读《格物纲要》,只觉荒唐。今又言火铳可碎罗州石,简直天方夜谭。”
“可陛下竟要亲自证之……”
这名官员说到一半,神色复杂,欲言又止。
……
走在稍后的霍纲,耳尖听见这窃语,忍不住插言。
“诸位,慎言!”
他目光冷峻,声音虽低,却带着几分斥责。
“圣上亲口所言,自有其道。纵然匪夷所思,也不容轻易妄议。”
可霍纲心中,又何尝不是惊疑重重?
他明白自己这话,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不信,却不敢说不信。
……
另一边,有年轻翰林忍不住低声问:“许公,您看——圣上真能以此物破石?”
许居正面色凝重,须眉颤抖,良久才缓缓摇头。
“老夫……不敢妄下断言。”
“然此事,若非亲眼所见,老夫断不信。”
他说完,心底却在暗暗翻涌。
不信,却又隐隐期待。
毕竟圣上已非往日纨绔。
科举一改,术算一出,格物纲要又在手中——这位年轻天子,一步步都出乎所有人意料。
若火铳真能碎石……那便意味着,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