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细道来,终令众人沉思。
最终,一名年纪尚轻的书生霍然起身,长揖一礼。
“陛下若愿赴剑台,已是无双英勇。”
“吾等为民,请陛下三思。若伤难敌,愿万姓共表——请陛下,收剑!”
“那失去一州之责原本是淮北王的,陛下不愿意放弃一州百姓,如今宁可重新背上失去一州的责任也要比剑,我等又岂能寒了陛下的心?”
他说罢,提笔第一签。
随后百余名学子纷纷跟上,或附诗句,或画押,皆是自发而为。
……
第三处,是北巷屠坊。
血腥之地,铁血汉子云集。
许居正一开口,便有屠夫怒道:“那狗日的秦玉京,的确是个厉害角色!”
“可陛下是我们大尧的主,怎能让他一个江湖人欺辱了去?”
霍纲却摇头:“非欺辱,是约定。淮北王立了约,而今民心已聚,江湖人也要看。”
“可若真比不过呢?”郭仪问。
屠夫顿时冷了脸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。
“那便认!认又如何?”
“天下第一,有几人敌得过?”
“秦玉京乃是天下第一,谁人能敌,陛下能够亲自出战,已然是勇气可嘉!”
“陛下愿意为我等百姓冒死出战,已是天恩!”
“要我签字?我第一个来!”
他扯下腰间血布,按上血手印!
“陛下若有伤,我屠汉子百人,愿以命赎!”
这一话,激得旁边众人群起响应,叫声如雷,震动整条巷子!
……
一夜之间。
洛陵十三坊,四十六铺。
皆有三位大臣亲至。
他们穿行于民间街巷之间,收文书、阅誓言、观笔墨。
百姓、文士、屠户、妇人、商贩……纷纷签下自己的名字,按下指印,落款章押。
“我们只盼,陛下平安。”
“剑台之上,不论输赢。”
“只盼,陛下能活着回来。”
……
到了天色微亮时,三人回到定所,收得万民书近三千余份!
皆是百姓亲笔!
郭仪望着那摞起如山的请愿书,一时语塞。
许居正老眼微红,颤声道:“百姓……从未让人失望。”
霍纲则一掌重重拍在桌上,泪笑交加:“这民心……才是真正的金汤城墙啊!”
……
而在遥远的养心殿内。
卫清挽静坐窗前,听着暗卫低声回禀。
听完,她缓缓闭目,轻声吐息。
“万民书,已成。”
“比剑台上,成败自有命。”
“可若夫君有失——”她缓缓睁眼,眼神中不再有柔婉,只余沉静。
“这,就是他退场的台阶。”
“也是,天下,保他之意。”
月光清幽,金瓦红墙之间,一纸纸请愿书随风而动,如同万民之心,托举着那即将走上剑台的帝王之身。
这一战,是国威。
也是人心。
醉梦轩,夜深。
这座洛陵城中最高的楼阁,在夜色中仿若一柄插入天穹的剑,默然矗立于城北。
风起处,帘幔微动,星光透过窗棂,洒落在楼阁顶层那间密室里。
密室中灯火极静,仅一炉香气缭绕,素白几案,玉盏薄茶,屋角有一架高背轮椅,静默如人影。
千流坐在那轮椅中,依旧是一身白衣,银发披肩,眉目苍白如雪,面容却沉静如湖。
他一语不发,但指间却缓缓动着——那是他一贯的表达方式,手语。
“萧宁哥哥,决定了吗?”
千流抬眸,看着案几对面的那人,目光清亮,却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担忧。
对面,萧宁披着便服,神情并未如寻常那般轻笑,反而透着一股罕见的沉凝。他看着千流,点头轻声道:
“决定了。”
他语气不高,甚至有些轻缓,仿佛这句话,并非在向人诉说,而是在对自己,做一次重复的肯定。
千流望着他,缓缓抬手,指尖翻转间,打出新的一句:
“此局虽周密……可秦玉京身手,已非凡人之所能揣度。”
“他是意外。”
“一个最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