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接着,就是横行乡里、鱼肉百姓的地方豪强,恶霸。
在汹涌的民潮面前,这群人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,或被百姓自发擒杀,或仓皇逃窜。
而那些依仗官宦主人权势,在外作威作福、欺压良善的家奴、恶仆,也被列入清算名单。
在邛州,早已致仕杨天官家里,愤怒的百姓举着刀枪棍棒捣毁了其厅堂,平时作恶多端的家仆被打死,积累的如山财富被哄抢一空。
而一些品行不端、勾结官府、包揽词讼、欺压乡邻的秀才、监生,也未能幸免。
川中百姓们把这群人扒了个精光,跟牲口一样穿起来游街示众。
斯文扫地后,又是一刀,结果了这群学蠹的性命。
在广袤的成都平原上,百姓们自发地组织起来,把矛头指向了整个骑在他们头上的官绅地主阶层,开展了名为“除五蠹”的斗争运动。
甚至连一些汉番杂居的地区,斗争运动也找到了土壤。
土汉百姓联合起来,共同清算那些挑拨各族关系,两头盘剥的胥吏、地主和土司首领。
眼见局势愈发恶劣,不少地方官府还想抚慰劝阻,试图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
然而,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,岂是几盆水就能轻易浇灭的?
百姓们根本不理睬官府的劝告,斗争的风暴越刮越猛,席卷各个州府,局势彻底失控。
面对汹汹民意,各州县的地方官根本不敢招惹,要么弃城而逃,要么紧闭衙署,瑟瑟发抖,任凭百姓造反。
绵州城殷鉴不远,谁也不敢组织人手镇压百姓起义。
更何况,就算把百姓们镇压了又能如何,大队的贼兵可就在背后盯着呢。
于是,成都各州县出现了一副奇特的景象:
各地百姓们自发组织起来,围攻衙门、清算豪强、开仓分粮。
每每攻占一地后,他们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自立为王,而是立刻派人去找离得最近的义军,恳请他们派兵进驻城中,主持大局。
“箪食壶浆,喜迎王师”场面比比皆是,对这群百姓而言,只有川北的义军能护住他们斗争的成果。
一时间,罗江、德阳、绵竹、安县、茂州等二十几个州县纷纷陷落。
甚至南边的潼川州、顺庆府,也有百姓闻风而动,开始组织反抗。
整个成都府北部和东部,烽烟四起,尽数落入江瀚之手。
就在川中大地烽火连天、民怨沸腾之际,成都府城内却是一片平静。
自从侯良柱、秦良玉、张令、刘汉儒等几路可战之师相继被歼灭,成都府的官员和士绅们就彻底陷入了绝望当中。
明眼人都清楚,贼兵鲸吞四川已经是势不可挡,无非是早是晚罢了。
北面门户洞开,东面夔州太远,南面是土司和更混乱的云贵,西面是雪山高原,他们已是瓮中之鳖。
这帮官绅现在是无处可逃。
就算逃出去,丧师失地的罪名也足以让他们掉脑袋。
重压之下,许多地方官绅开始了最后的疯狂。
既然看不到明天,那就抓紧最后的时间享乐,能捞多少是多少!
所以之前面对水灾,根本没人提出救灾,反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