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用于‘静语书院’修缮工程。】
落款旁还有一枚朱印??正是沈家老宅的私章。
“这不是伪造。”沈昭明轻声说,“这卷档案由先帝亲自监修,若有人篡改,必留痕迹。你母亲……确实参与过那个组织。”
阿七脑中轰然炸开。
她想起幼时一次偶然撞见母亲深夜独坐佛堂,手中握着一枚铜铃,轻轻摇动,口中喃喃念诵一段古怪音节。她问母亲在做什么,母亲猛然回头,眼神惊恐,随即厉声呵斥她不准再提此事。第二天,那枚铜铃就不见了。
原来不是幻觉。
原来母亲也曾是他们的一员。
“她后来脱离了。”沈昭明似看出她所想,“我们在徐景和日记里找到一段话:‘云澜渐生悔意,欲毁钟谱,故不得不清除此患。’”
阿七浑身颤抖。
清除此患……
所以母亲并非病逝,而是被灭口!
她双膝一软,跌坐在地,泪水无声滑落。十六年来,她一直以为母亲懦弱无能,连为自己争一口饭都做不到,却不知她曾试图反抗,曾想摧毁那口镇妄钟的核心秘法??钟谱。
而她失败了。
就像当年静语寺三百七十二人一样,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历史的夹缝中。
“我要找到钟谱。”阿七站起身,声音冰冷如铁,“只要它还在世上一天,就会有人想重启归心阵。我要让它彻底化为灰烬。”
沈昭明点头:“我已经命人彻查沈家旧档,尤其是你母亲生前常去的几处居所。另外,陈九建议深入民间寻访当年静语寺幸存者的后人,或许有人继承了那段旋律。”
三天后,消息传来。
在南方一座偏僻山村,一位年逾八旬的老妪自称是你母亲的乳娘。她说,当年夫人临终前托她保管一件东西,说是“留给女儿长大后才能听的歌”。
阿七连夜奔赴南境。
山村坐落在云雾缭绕的山谷之中,茅屋依山而建。老妪枯瘦如柴,双眼浑浊,却在见到阿七的第一眼便泪流满面。
“你长得真像她……尤其是眼睛,倔强得很。”
她颤巍巍地从床底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,打开后,里面是一块黑玉片,表面刻满细密纹路,形如波浪。
“这是‘钟谱?破’篇。”老妪说,“你母亲说,唯有至亲血脉以血激活,方可奏出破音,瓦解镇妄钟的共振频率。但她也警告我,一旦奏响,必将引来杀身之祸。”
阿七将手指割破,鲜血滴落在玉片之上。
刹那间,玉片发出微弱青光,一道极其细微的音律自其中逸出,如同初春冰裂,又似晨露坠叶。那声音虽轻,却直击灵魂深处,令人不由自主想要呐喊、想要倾诉、想要撕开所有伪装。
她懂了。
这就是“辨惑笛”的源头,也是镇妄钟唯一惧怕的声音??**真实之音**。
她带着玉片返回京城,立即召集群臣召开御前会议。当她在大殿中央奏响那段旋律时,所有听到的人都怔住了。几位曾参与“顺心课”编纂的官员当场痛哭流涕,跪地忏悔自己曾亲手删改史书、诬陷忠良。
沈昭明当场下令,全国范围内取缔一切未经备案的心理干预课程,严禁药物控制民众心智。同时设立“问心巡检使”,由阿七统领,拥有直达天听之权,可随时审查任何机构或个人是否存在思想压制行为。
然而,风暴并未平息。
半月之后,京城突发奇案:三名支持“言论自由”的年轻学子在家中离奇死亡,死状相同??耳道出血,面部扭曲,似是在极度恐惧中听见了什么可怕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