舟亲自验尸,在死者舌底发现一枚极小的蜡丸。剖开后,是一张折叠成三角的桑皮纸,上书八字:
>**子丑交界,镜再生时**
她猛然想起裴婉儿临终留下的铜铃谶语:“观音无眼,井底有声。子丑交界,镜破魂归。”
前两句已解,第三句如今再看,竟似一场倒计时。
“他们要在某个特定时刻重启完整的‘天镜脉络’。”她对沈知衡说,“而且地点,必定与‘井’有关。”
两人翻阅古志,终于在一部残缺方志中找到线索:北方废弃军镇“黑水营”深处有一口“通冥井”,传说是百年前初代玄圭埋镜之所,每逢癸年子丑交替之时,井中会传出诵经之声。
“今年正是癸巳年。”沈知衡沉声道。
他们立即调集精锐,星夜北上。抵达黑水营时正值腊月二十三,风沙蔽日。井口被巨石封死,四周布满新踩脚印。井边残留香灰,尚有余温。
“他们来过了。”林晚舟蹲下查看,“而且不久之前。”
她命人移开巨石,垂绳而下。井深十余丈,底部潮湿阴冷,岩壁刻满符文。她举火细看,赫然发现这些符文并非宗教图腾,而是**密码字符**,与当年影槐传递情报所用完全一致!
更可怕的是,井底中央摆放着一座青铜祭坛,坛上供奉的,正是一整套复原版玉圭组??七枚大小不一的玉片环绕主圭,构成北斗之形。主圭通体泛青,表面流动微光,宛如活物呼吸。
“这不是仿品。”沈知衡颤声道,“这是原件。”
林晚舟伸手欲取,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。与此同时,井壁符文开始发光,声音自地底缓缓升起,如同千万人齐声低语:
>“知者即囚,问者当诛。”
地面剧烈震动,井口上方骤然浮现一道虚影??是一名女子,素衣白发,双手合十,正是章懿太后模样。但她的声音却非一人,而是层层叠叠,仿佛无数亡魂共语:
>“林晚舟,你以为摧毁一面镜子就够了么?
>我们是制度,是传统,是千年不变的秩序本身。
>你打破一个壳,我们会换另一个。
>你烧掉一本书,我们会让万人背诵它。
>你唤醒一群人,我们会教他们如何心甘情愿地再次沉睡。
>因为我们早已不在宫中,而在每个人的恐惧里。”
林晚舟仰头冷笑:“那你告诉我,为什么现在只有投影,没有真人?”
虚影微微一滞。
“因为你已经输了。”她步步逼近,“真正的‘玄圭’需要实体传承。你说你们是制度,可制度需要执行者。现在你的执行者在哪?影槐背叛你,官员畏惧你,连你自己都不敢露面,只能靠残魂附阵!”
她猛地抽出腰间短刃,一刀劈向祭坛。
玉圭崩裂,光芒顿熄。那一瞬,整个黑水营上空乌云裂开一线,月光洒落如银。
但他们都知道,这只是暂时的胜利。
回程路上,沈知衡问: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
“继续播种。”林晚舟望着远方星空,“让他们知道,怀疑不可怕,可怕的是停止怀疑。”
一个月后,纪事堂发布《民声全录》,将十年来收集的十万封“问心信”全部公开。民间震动,无数家庭翻箱倒柜找出珍藏的《记忆录》,自发组织读书会。孩子们在学校角落刻下疑问,妇人在灶台边低声讨论政令,老兵在酒肆讲述被抹去的战功。
而林晚舟,在雁回坡立下了第一百座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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