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隐泽深处。
一片被“锈时暗流”扭曲的凶险海域。
曾为张远吹奏静心竹笛的青年藤羽,率小队追踪一群珍稀的“星纹飞鱼”。
却不知,他们已踏入石玄子精心设计的杀局。
“轰——”
前方炸裂声音传来。
“队长!退路被巨石堵死了!”
一名队员惊惶指向身后。
三具刻画“锁灵符文”的厚重石傀儡如山脉般崛起,獠牙间嵌着凝聚厚土禁锢之力的“锢元晶核”。
前方水域腥风大作,数十头“噬骨魔鲼”展开骨翼,齿刃闪烁着分解血肉的幽光。
“是石傀陷阱!”
藤羽拔出藤笛横于唇边,吹响求救的尖啸笛音,却只激得魔鲼凶性大发。
锁灵符阵光芒大盛,小队如入泥潭,灵力凝滞。
绝望中,藤羽的笛声陡然变得凄怆,如风中挣扎的最后萤火——
那正是他曾为张远静心时吹奏的《安魂宁心曲》片段。
藤殿静室。
张远正引“星髓精粹”温养帝骨裂痕,靛紫色税契魔纹如毒蛇扭动。
藤羽笛音穿透道海屏障的刹那,他眉峰骤蹙。
帝魂深处,因果牵连——
这缕笛声是昔日助他抵御魔纹反噬的“静心之因”,岂容孽障斩断?
虽不欲为蝼蚁之争耗神,但斩业之念不容亵渎。
“嗤——”
他屈指一弹。
一道微不可查、凝练如丝的寂灭剑气自指尖迸射,幽暗深邃,无声穿透藤阵壁垒与道海乱流。
雾隐泽战场。
“噗!”
轻响如露珠破碎。
剑气精准贯入正中石傀心口的“锢元晶核”。
晶核应声化为齑粉!
核心石傀瞬间崩解为遍地碎砾,符阵光芒骤暗。
另两具石儡动作僵滞。
魔鲼群被崩解能量吸引,扑向残骸撕咬。
藤羽小队压力骤减,嘶吼着劈开血路:“冲出去——向长老复命!”
张远隔空一摄,那蓬蕴藏石傀门禁锢法门与道海土行之秘的“锢元晶核”残砂落入掌心。
指尖摩挲间,厚重沉滞的力量流淌,他眼底冷光微闪:“以道海之力反制此界规则……石傀门,倒是一条好狗腿。”
而在玄铁方舟中,石玄子盯着传信水晶中残留的微弱寂灭气息痕迹,石躯深处渗出寒意:“一剑碎晶核……隔道海如探囊。”
“传令!暂停直接行动!待‘吞灵阵盘’炼成,再图青藤根基!”
礁石间,一滴靛紫色的石粉悄然渗入贪狼遗落的狼毛末端。
藤殿静室。
隔绝了血色道海的喧嚣狂澜,唯余静海藤蔓独特的宁谧波动如清泉流淌。
张远盘膝而坐,周身气息沉凝得宛如一块坠入渊海的陨星。
每一次心跳,都沉重地敲击在布满裂痕的暗金帝骨之上。
帝骨缝隙间,新生的血脉经络如同细嫩的藤须,在靛紫色税契魔纹的缠绕撕咬与血色道海那无处不在的“原初法则”重压之下艰难蔓延、断裂、又顽强再生。
税契魔纹每一次细微的扭动,都带来深入骨髓的锈蚀钝痛,仿佛要将他的存在本质固化为牧税法典中的一条冰冷条款。
而道海那沉重的原始枷锁,则更像一层固化在帝躯之外的透明铅汞,禁锢着一切力量的顺畅流转,让他运转道基如推万钧磨盘。
这便是蛰伏的代价与起点——
重伤的帝躯如同一艘千疮百孔、却被焊死在干坞之中的帝舟。
然而,复苏的微光,正自这沉重的死寂中悄然萌发。
血魄浇灌,寂灭为炉。
一滴浓翠欲滴、散发着磅礴生机的“血魄草露”,被他精准引导,滴落在胸前曾嵌有寂灭星钥的空洞深处。
草露接触帝骨的瞬间,浓郁的生机如熔岩般炸开,但立刻被那盘踞的靛紫魔纹如毒蛇般缠上、侵蚀。
张远心神不动。
帝魂深处“斩业非斩人”的意念锋芒骤闪,将一股精粹的寂灭死意自胸膛新开辟的“断灭星河”中引出!
刹那间,生机与死意激烈对冲,爆发出无声的湮灭漩涡!
他竟是以寂灭死意做熔炉,以自身帝躯为战场!
炽烈的生机洪流被瞬间点燃、分割,如同被投入磨盘的谷物。
靛紫魔纹如同饿狼扑食般被卷入这漩涡中心,撕扯着那份纯粹的生机之力,试图吞食壮大自身。
但寂灭的磨盘无情转动,以莫大的意志为引,强行碾过魔纹!
魔纹扭曲、尖啸、黯淡,其侵蚀之力竟在这场内炼中被生生消磨去一丝本质!
逸散出的、未被魔玷污的纯净生力则被瞬间捕捉,精准无比地注入到下方正在被道海之力反复碾磨、濒临崩溃的一条新生道脉裂痕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