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变得越发阴沉。
“起源之海与我之间,好像有种微妙的共鸣。”
希里安回忆起源之海那如母亲般的幻觉感,“当我被那头神秘的混沌生物拖入深海后,有股力量保护了我,并且将我送回了海面。”
“遗憾的是,那时我已经失去意识了,什么也不知晓。”
希里安顿了顿,“那位兰道夫·弗兰克老先生帮了我许多,我不太明白他的工作和那些复杂的仪式,但他的献身铺就起了我攀登的第一阶。”
“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,希里安,他不是因你而死。”
努恩恍然大悟道,“三贤者的追随者们,为了效仿三贤者们对世界的贡献,或多或少都有这类献身传统。”
希里安好奇道,“执炬人也是如此吗?”
“当然。”
努恩对此并不避讳,“执炬人由多个氏族构成,每个氏族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,但在那之后……”
提到了某些难以言表的事,努恩沉默了一阵,这才又继续说道。
“总之,后来执炬人的献身传统只剩下了两种,一些将死的执炬人们会汇聚到一起,他们磨剑擦枪、整装待发,组织起一支支旅团向着黑暗世界远征。”
努恩的言语很轻,落入希里安的耳中却显得格外沉重。
“他们有归来的吗?”
“有,但很少。”
努恩简短地答道。
“另一种献身传统,就是跃入第二烈阳的熊熊烈火之中,让残躯仅存的魂髓进行最后的燃烧,不做任何浪费。”
努恩故作轻松道,“别觉得残酷,经过守火密教几百年的信仰经营,许多狂信徒们都想进行‘火葬’,他们认为在第二烈阳里燃烧殆尽的躯壳,会使灵魂得到纯粹的升华,踏上天国之路。”
希里安小心翼翼地问道,“老师,等你老得不成样子时,你会怎么选?”
“我不喜欢守火密教那批人,所以我会向黑暗世界远征,但我不知道能不能凑齐一支旅团。”
努恩笑了起来,但他太多年没笑过了,脸庞僵硬得像只木偶。
“真正残酷的是万机同律院的那些人,”努恩难得地开起了玩笑,“他们简直就是一群疯子、神经病。”
“为了发挥人生最后的余热,有些铸造庭的传统是将自己作为材料进行冶炼,还有的铸造庭会取下大脑,当做湿件插入机械之中等等。”
努恩聊起了兰道夫,讲解道,“你遇到的那位弗兰克先生,应该来自于谟典结社之下的除浊学会,阶位至少是一位灵之殉道者。
也唯有灵之殉道者,其灵魂之坚韧,才能作为材料修复缚源长阶。”
“你明白了吗?希里安。”
话音一转,努恩向希里安发问,气氛也随之变得压抑、肃穆。
“成为超凡者并不会让你掌握自我的命运,倒不如说,唯有成为了超凡者,你才初步具备了为世界献身的资格。”
“在这疯狂时代下,维持理性文明的延续,靠着的正是这不计代价的牺牲。”
希里安眼前不由地浮现起兰道夫一点点结晶化的模样,
他不清楚所谓的灵之殉道者到底是怎样的存在,但能在危机四伏的起源之海中,如此闲庭信步,想必兰道夫也是一位极其强大的超凡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