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他不知道。
他只是现在觉得,地下党不该在他手中被抓。
那些人可能很卑贱,但不该被这样被抓捕,被折磨。
他们的灵魂,高尚的让他自惭形秽。
担责?
“担责啊老杜。”
郑开奇掏出烟点上,开始吞云吐雾。
“老杜来,你有没有想过,你这样隐瞒,你是不担责了,但我怎么办?日本人那你想如何交代?嗯?”
他的话音慢慢冷了下来。
“你可别忘了,你能有现在的地位,不管是我,还是日本人,可是出了力的。”
杜明突然一拍大腿,“哎呀,郑处长,误会啊。”
“哼,什么误会?”
杜明嚷道:“您误会了我的意思。不是说我隐瞒,是还没到跟您汇报的时候。
您看看,咱们一个抽烟,一个喝茶,聊天就没聊到一起啊。”
杜明组织着语言,“其实我本来是要跟您惊喜,才没有主动跟您说,还有意稍微隐瞒下。但您放心,此事啊,我早晚会告诉您的。”
“人嘴两张皮,好话都让你说了。”郑开奇冷笑。
“哪能啊。”杜明急忙说道:“是这样的,是工部局的洋人,给我施压,说黑犬从我的辖区跑了,日本人很生气,让给个交代。
然后一个巡长说给我送几个人来。
您知道他为什么那么配合,送几个地下党?
就是为了依靠您的路子啊。
您说,这事我能不告诉您么?
不告诉您,我怎么进步,他怎么进步啊。”
郑开奇反问,“此话当真?”
“哪能假?”杜明在那又是一拍大腿,“您等着啊,我这就去打电话。”起身离开。
郑开奇掐灭了烟,神情变幻莫测。
杜明离开了办公室后就到了前台接线员处,火速把电话拨了出去。
昨晚奋战了一晚上的李默在码头的小办公室听见了电话声响,刚要接起来,又想起老齐的叮嘱,把那个久经污垢摧残的被子盖在头上,继续酣睡。
他定了闹钟,下午才有活。
电话一直没接通!
杜明的心开始打鼓起来。
别介啊。
这个关键时刻,我需要指示啊,默爷,你得接电话啊。
咱们的计划是什么来着?
默爷啊,接电话啊。
李默在小办公室鼾声如雷,他凌晨四五点钟刚回来,铁打的汉子也需要休息,只有休息,才能随时暴起杀人,或完成艰巨任务。
杜明无奈挂掉了电话。
“这可别怪我啊。”
他叹了口气,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,忐忑非常。
收拾了下心情——
杜明一愣:他娘的居然会收拾心情了,还是在打电话前?
他还是把电话打到了吕丹那里,“在那呢伙计?来吧,贵人给你请来了。”
电话那边立马是谄媚和感激之情,这边杜明挂掉了电话。
“哎,事情怎么会是这个进展呢?”
他有点把握不住了。
本来说的是今天给三个地下党找医生,稍微治一治,然后就等着默爷的安排。这下好了。
李默联系不上了,医生还没来,他先把吕丹喊来了。
还有,那些同志!呸呸,那些地下党要不要交给郑开奇?
杜明无奈,只能先回办公室。
“哎呀郑处长,电话打出去了,一会就有人来拜见您!”
“谁啊?”郑开奇挑眉。
“就是那个交出三个地下党的弟兄,叫吕丹。”
“驴蛋啊,很乡土民情啊。”
郑开奇翘起了腿,看向杜明,“那几个地下党呢?”
杜明也笑出了声,“谁知道呢?可能家境贫寒了些?不过人倒是很体面的,光是来见面,估计不少礼呢。”
“哦,那倒没什么。我开着车来的。”郑开奇淡淡一笑,“后备箱空间很大。”
两人都笑出了声。
聊到这个话题,杜明瞬间不累了。
各种话题随口就来,谁谁谁抠门啊。
谁谁谁花钱大手大脚没花到地方啊。
谁谁虚报下属数量,拿空饷啊。
他门儿清。
郑开奇有意无意聊起吕丹,杜明大手一挥,“这哥们之前不熟,不够听过他的名声。
本来是给洋人做下手,什么也干,后来混熟了。那个洋人的亲戚在工部局,就把他带入了巡捕房。
后来那个洋人的姐姐见他机灵懂事,长的斯斯文文的,也就想试试嘛。
试着试着也就上位了。
那个洋娘们人脉很广的。
怎么说,他也算是想往上爬,不择手段的家伙。”
聊起这些八卦,八个娘们赶不上杜明的热情。
郑开奇乐了,“此人有点意思嘛。既然洋人那边那么有实力,还想靠拢日本人干嘛?不会是奸细么?靠近我们,套取情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