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酒杯还好,夹菜别指望了。
那就麻烦领导,来伺候伺候我吧。”
郑开奇笑的眼睛里都是光,“乐意效劳。”
他蹲在他旁边,拿起筷子,边解说着哪道菜,边夹起来送进钟吾的嘴里。
钟吾拿着酒杯,满脸陶醉。
“不对。”吃到一半,钟吾不高兴了,“你得喝点,不然我喝的不痛快啊。”
郑开奇不假思索,“好,我陪你。”
“倒一半就行啊,别倒多了,就这一瓶,给我留点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“哎——”
“怎么了?”
“让你倒一半一半,不是酒杯的一半,是倒红酒倒半杯的一半,四分之一,你倒多了,给我匀点来。”
“你怎么那么抠!”
“我抠还是你抠!看人家就带了一瓶!好事成双不懂么?来来来。别愣着了,继续夹菜啊。”
大牢里的气氛慢慢热络起来,连那刺鼻的血腥味也被冲淡了不少。
小半杯红酒真不多,郑开奇越喝越精神。
钟吾那一个血洞的右手在空中欢快的挥舞着,比划着,最后还和郑开奇,行了段酒令。
他许久没有这么放肆的开心了。
他从来不是守规矩的老实人,即便有了信仰,本性还是难改。
他也给钟吾留下了药物,他会在今晚的审讯中离开人世。
他本意是等钟吾吃饱喝足,直接吃下去,钟吾还是决定在受审时再咽下,不给郑开奇添麻烦。
“郑开奇!”
临走时,他喊住了他。
“哎。”
郑开奇满脸笑容转头回来,“还有什么吩咐。”
钟吾笑着,“好好干,新中国,就靠你们了。”
“好的。没问题。”郑开奇觉得眼窝里有些热,“你先走着。”
钟吾哈哈大笑,“你可以晚点来。”
郑开奇转身往外走,“早晚的事儿。”
这是他最后一次见钟吾。这个名字也跟其他抗日志士一样,镌刻在回忆中,经久不忘。
他离开没多久,就有日本卫兵进入。
他收拾了心情,不再多想。
却看见外面守着的顾东来脸色难看,坐在那,豆大的汗珠掉落。
“怎么?那么热?”
“被阴了一下。以为出了点血就没事了,结果,还是,有些难熬。”
郑开奇见他脸色蜡黄,自己亲自开车,把他带到老雷那边,老雷忙碌了一天,刚坐下抽旱烟,一见两人来了,脸色就是一黑,刚要发火,眼睛就盯向了顾东来的脸,深深吸了口旱烟,把烟杆子一扔,伸手就摸向了顾东来的脉搏。
“被人给阴了一把。”郑开奇解释道。
“你闭嘴吧,跟着你混,就没好下场。”
老雷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,没好气道:“哼,东来啊,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啊。”
顾东来一脸冷汗。
“你整个内脏,像是被重力挤压了一遍,血管里的血现在还是激荡不已,像是有一台机器在不断地推动血管做反常规的推动,迫使内脏的供血严重失衡。
气血翻涌,在不断地搅动内脏。
如果不是你也是练家子,一般人已经死了。”
他让顾东来躺下,“气血翻涌,静卧从容。”
又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银针,很快就扎满了顾东来全身。
针扎上后,顾东来的脸色就开始慢慢有了血色。
老雷又试了试脉搏,这才恢复了耷拉脸,自己捡起了烟杆子,郑开奇亲自给点上。
“用不着你献殷勤。”老雷冷笑不已,“白冰怎么最近不来了?”
“那我怎么知道?我那么忙?”
“你忙个屁你忙。”老雷说着,突然想起了什么,说道:“你帮我找个下手吧。”
郑开奇劝慰,“算了吧,这么大年纪了,别那么忙乎,每天限额就行了,又不赚钱,还往里搭钱。”
老雷抽着旱烟,缓缓说道:“不是,护士够了,她们手脚都勤快。”
“那你的意思是?”
“我这一身衣钵,也足够正经找个传承吧。”
老雷的医术自不必说,不然这十里八乡的乡亲来,连那些达官贵人和租界的官僚都来找他。
百姓街坊来了,有钱的出钱,没钱的受顿数落,也能带着药走。
那些官僚是他维持医馆,诊所的主要来源。
郑开奇没当回事,“行吧,你年纪也大了。找个徒弟倾囊相授,以后也有人养老。
这事包在我身上,肯定找个正直聪颖的徒弟。”
老雷嘿嘿嘿。
最后,又给顾东来开了几副药,“针还得来扎,配合着药,得吃上一个月。
中间戒烟酒,戒辛辣,戒房事。”
从老雷那离开,郑开奇啧啧称道:“这下顾嫂不得扒了我的皮?”
恢复新生的顾东来满脸后怕,“好阴毒的家伙,如果不是我下意识做出应激反应,真的就算了结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