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云峥抬眸,唇角微扬:“母后圣明。
中宫失德,不堪为天下女子表率,儿臣要废后。”
“皇帝!”
太后倏地睁眼,精光乍现,“后位之事关乎国体,岂能轻言废立?”
“更何况,你如今身边那位,是墨家的血脉!”
“别忘了,墨家的事,是见不得光的!”
“先帝在天之灵,也绝不容许一个卖国贼的女儿高居妃位!”
“母后也知是妃位,并非后位。”
楚云峥反驳。
太后只不过轻笑一声,漫不经心的说:“景仁宫的事情,哀家听了些。”
“这后宫本来就是雾蒙蒙的地方,皇上又何必对女人之间的事情较真?”
太后依旧是无所谓的样子。
楚云峥不急不缓地放下茶盏,清脆的磕碰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,“可那个人不是旁人,是惠贵妃。
是朕的女儿。”
楚云峥眼神冷冷的:“母后应该比我更清楚,宁国公存在的意义。”
“何为国之栋梁,母后,需要儿臣解释吗?”
太后已哑然。
楚云峥继续:“萧家若德行无亏,儿臣自然不会动此念头。”
“可惜,”
他话音一转,目光如淬了冰的刃,“此刻,欧阳青应当已到了萧府。”
“母后猜,他会在府中查出什么?”
太后捻着佛珠的手指一顿。
楚云峥语气平淡,却字字千钧:“萧家胆子不小,竟敢私自羁押朕的内侍总管李德福。”
“朕很好奇,他们想从朕的身边人嘴里,撬出什么?”
“不可能!”
太后猛地坐直身体,凤眸圆睁,“萧家绝不会行此蠢事!
这是栽赃!”
楚云峥不再言语,只垂眸轻啜了一口茶,气定神闲。
太后死死盯着他,胸口微微起伏。
半晌,她像是骤然被抽干了力气,跌回软枕中,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:“呵……皇帝如今,是真的羽翼丰满了,连哀家也算计在内。”
楚云峥沉默以对。
太后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,再睁开时,已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威严:“罢了。”
“皇后可以废,但新后人选,需由哀家亲自选定。”
“可以。”
楚云峥应得干脆,随即话锋一转,“既然宁国公今日力保德妃,于国有功,朕也该给老臣一个体面。”
“德妃,便不再追究了。”
“就当打入冷宫的事情,从未生过。”
“皇帝!”
太后声音陡然尖利,“你竟要留那祸害?!”
楚云峥缓缓起身,明黄龙袍带起一片威压,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后。
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强势:“母后,朕今日是来告知,并非商议。”
“就如同当年,母后将墨家之事盖棺定论时,也只是告知朕一样。”
说罢,他微微颔:“儿臣告退。”
转身离去时,袍角带起一阵冷风,吹动了太后鬓边一丝不苟的银。
她望着皇帝决绝的背影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眼中一片冰封的死寂。
【狗皇帝果然有点威武啊,这一次出手,这让我诧异。
】
【这是爱棠棠,还是?】
【毕竟他可是为了婉棠正面硬刚太后啊!
】
婉棠细细的听着弹幕讲慈宁宫生的事情。
嘴角却露出嘲讽的冷笑。
楚云铮怎么回事为了她呢?
不过是为了安抚宁国公。
不过是这后宫之中,也需要有一个人,一个能维持后宫平衡的人。
婉棠眼中多沧桑。
此刻,她竟也不知道,自己如今在皇上心中的位置,究竟是萧家、许承渊……
凤鸾春恩车碾过青石板路,将婉棠重新送回了长乐宫。
宫门开启的刹那,后宫看似平静的水面下,暗流汹涌。
人人惴惴不安,窃窃私语。
谁也说不清这位德妃当初为何骤然失宠被打入冷宫,如今更猜不透她为何能如此风光地归来。
位份未降,圣意难测。
婉棠扶着宫女的手步下銮舆,踏入长乐宫的门槛。
不过短短数月,竟真有恍如隔世之感。
殿宇依旧,草木依稀,只是人心早已不同往日。
乳母抱着明辉上前,小丫头咿咿呀呀,已能蹒跚走几步了。
婉棠心中一酸,将女儿紧紧搂在怀中,仿佛要将错过的时光都弥补回来。
那份失而复得的珍视,看得周遭宫人无不动容。
刚在正殿坐定。
闻讯而来的柳贵人便热情洋溢地上前问安,言辞恳切,姿态谦卑。
婉棠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应酬着,目光却越过她,落在了后方静立不语的苏贵人身上。
想到苏言辞冷宫援助,以及两人之间的约定。
婉棠笑容加深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