祺贵人抬眸,目光落在婉棠脖颈处尚未消退的青紫掐痕上。
原本紧绷的情绪竟然松了一下,讥讽一笑:“看来有些传言,当真是真的。”
“你命可真大,还能活下来?”
婉棠不动声色,淡笑着说:“命大的怕是妹妹了。”
“毕竟,能从那等险境中活下来,实属不易。”
“你少假惺惺!”
祺贵人突然暴起,一把打翻床头的药碗。
褐色的药汁溅在婉棠的裙裾上,“是你!
是你用剪刀,伤害我。”
她狠狠咬牙,语气之中满是恨意:“让我撕裂那么一条口子,丑陋不堪!”
“你如此恶毒,分明就是想要彻底断掉了,皇上的对我的恩宠!”
她声音陡然拔高,又戛然而止,惊恐地看向婴儿车方向。
婉棠纹丝未动,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她示意李萍儿收拾碎片,声音平静得可怕:“没有本宫,你觉得你能活下来?”
“连命都保不住,还谈什么恩宠?”
祺贵人脸色陡变,手指死死攥住被角。
“祺贵人,有这咆哮的时间,不如好好想一想,”
婉棠倾身向前,间金步摇纹丝不动,“为何你会难产?”
“之前太医一直说,我和孩子都很健康,很正常。”
祺贵人眼神飘忽,“后来……太后说,头胎都是这样的……”
“女人生孩子,本就是去鬼门关上走一趟。”
“哦?”
婉棠轻笑一声,“那熏香也是太后准备的?”
祺贵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立刻尖声道:“那是助产的药!
太医都说了,要用这个,才更有力气!”
“你可知道,皇后娘娘,寻找这些药,有多不容易?”
“本宫命人熄灭后,你倒有了几分力气。”
婉棠打断她,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,轻轻按了按唇角。
“昨夜事态紧急,许多事来不及细想。
今日本宫倒是觉得疑惑重重,便去瞧了瞧。”
她顿了顿,意味深长地看向窗外,“那里已被打扫得一尘不染,连窗棂缝隙都被擦拭过。”
“看来本宫还是晚了一步。”
祺贵人开始抖,嘴唇失去了血色。
眼珠子转动着,她是蠢笨,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现细节。
口中轻声呢喃着:“不……不可能,不应该,兴许只是挥血气。”
婉棠忽然转向李萍儿:“东西呢?”
李萍儿从怀中取出一个用七层油纸包裹的小包,远远地放在桌上,脸上写满嫌恶。
那纸包刚一放下,便散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气味,与殿中的暖香格格不入。
“这、这是什么?”
祺贵人声音颤,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僵住。
婉棠并不回答,只是凝视着她:“你说呢?”
祺贵人猛地缩回手,像是被烫到一般:“你休想糊弄我!
我比你想象的聪明得多!”
“信不信随你。”
婉棠缓缓起身,“你只需想清楚一件事情。”
她俯身在祺贵人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,“谁最盼着你一尸两命?”
说罢,她直起身,欣赏着祺贵人瞬间惨白的脸色,转身离去。
走到门口时,婉棠忽然回头,目光落在那熟睡的婴儿身上:“对了,皇子还未取名吧?”
“皇上今早说,要等皇后回来再定夺。”
婉棠补上一句。
祺贵人如遭雷击,整个人瘫软在床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