吸明显一滞,随即勉强笑道:“娘娘放心,如今的丰都有晏王坐镇,定会处理妥当。”
提到“晏王”
二字时,她的眼神不自觉地亮了一瞬,又迅垂下眼帘,掩饰了过去。
婉棠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,却不动声色地放下药碗:“突然有些馋你做的八宝鸭了。”
李萍儿一怔:“可八宝鸭做法繁琐,奴婢怕耽误照顾主子。”
“无妨。”
婉棠微微一笑,目光转向熟睡的楚云峥,“皇上在这儿,还有小顺子伺候着。”
李萍儿迟疑片刻,终是福身:“奴婢这就去准备。”
她退下后,小顺子悄声进来,低声道:“娘娘,可要奴才盯着?”
婉棠望着窗外纷飞的雪,眸色深沉:“不必。”
婉棠搭着小顺子的手缓缓起身,鎏金护甲在案几上轻轻一叩:“扶本宫去书房。”
穿过两道珠帘,平日练字的紫檀案几上已收拾得干干净净。
婉棠指尖抚过砚台边缘,那里本该堆着废弃的草稿,如今却空无一物。
当时慌忙要门,按理说,这里该是一片狼藉。
“废纸呢?”
小顺子一愣:“按例是该奴才收拾的,但萍儿姐姐说主子病着怕吵,便亲自将此处收拾妥当。”
话音戛然而止。
婉棠已俯身拉开暗格,苏言辞给的那本册子仍好端端躺着,可封面一道指甲划痕却变了位置,显然有人动过。
“主子。”
小顺子看着主子突然僵住的背影,声音颤。
鎏金护甲悬在册子上方,正要抽出。
“棠棠?”
楚云峥带着初醒的沙哑嗓音从内室传来。
婉棠反手“啪”
地合上暗格,转身时脸上已挂上莹莹笑容:“臣妾在这儿。”
烛台上火光轻晃,映着满桌精致的御膳。
婉棠执筷为楚云峥布菜,鲜嫩的清蒸鲥鱼腹肉被小心剔去刺,置于龙纹瓷碟中。
“皇上今日在养心殿,可还顺心?”
她声音轻柔,似是无意间提起。
楚云峥夹起鱼肉,慢条斯理道:“不过是些老生常谈。”
他忽地抬眼,“只是多了一点小麻烦,有个有趣的小将军。”
筷子在翡翠虾仁上顿了顿:“本事不小,就是缺个心眼。”
“终究是年少轻狂。”
“啪!”
婉棠的银箸突然落在桌上,她慌忙跪地:“臣妾失仪。”
楚云峥并未搀扶,反而饶有兴味地继续用膳:“说起来,棠棠与他倒是旧识。”
也不询问婉棠和他之间究竟有何渊源,只是舀了勺蟹粉豆腐,“当年宫宴上,你为他和许家争得面红耳赤。”
青砖的寒意透过裙裾渗入膝盖,婉棠却跪得笔直:“实不相瞒,臣妾与他的确是相识。
毕竟臣妾曾是将军府的奴才,又是在将军府长大。”
“他与臣妾难产而死的胞弟,正是同一日出生。”
提到此处,婉棠的眉眼略微暗了暗,眼中是难掩的痛楚。
继续道:“小少爷、不、许小将自幼不受待见。”
她故意顿了顿,“据说他出生时,有个游方道士路经此地,为他批命。
“
婉棠可以隐瞒许砚川并非王静仪亲子之事。
“哦?”
楚云峥终于放下筷子。
“说是天煞孤星,会令许家门楣倾覆。”
婉棠指尖掐进掌心,“许大人表面不信,私下却深信不疑,对他也格外冷淡。”
帝王眼中闪过一丝讥诮:“没想到许承渊这等人物,也信这些怪力乱神。”
“越是位高权重,越怕失去。”
婉棠抬眸,语带深意,“若皇上不弃,臣妾或许能让他改变愚孝,只忠于您一人。”
烛火摇曳,映在楚云峥深邃的眉目间,将他的神色笼在一片晦暗不明的光影里。
指尖轻叩桌面,节奏缓慢而沉稳,目光却始终落在婉棠身上,似笑非笑。
待她说完,殿内静了片刻,才听他淡淡开口:“后宫不得干政,你可知道?”
声音不轻不重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。
婉棠低眉顺眼,恭敬答道:“臣妾明白。”
她顿了顿,语气温软,“臣妾所言,并非涉政,只是念及旧情,想与故人叙叙旧罢了。”
她抬眸,眼中带着几分追忆之色:“当年在许家为奴时,唯有小少爷待臣妾亲厚。”
楚云峥凝视她片刻,眼底情绪如深潭般难以窥测。
良久,他唇角微扬,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:“难得棠棠有这份感激之心。”
他端起茶盏,轻啜一口,才缓缓道:“朕会亲自安排,许你们半炷香的独处时间。”
婉棠眸中闪过一丝欣喜,随即压下,恭敬叩:“臣妾,多谢皇上恩典。”
楚云峥放下茶盏,目光悠远,似透过她看向更深处:“去吧。”
次日清晨,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