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外突然传来刺耳的笑声。
张嬷嬷带着两个粗使宫女站在阶下,正把本该送来的饭食倒进泔水桶。
黢黑的馊饭混着烂菜叶溅在雪地上,格外扎眼。
"
哟,还没饿死呢?“张嬷嬷故意提高嗓门,”
要老奴说啊,这冷宫里的耗子都比你们强。
至少人家会自己找食儿!
"
李萍儿气得浑身抖,却被婉棠死死按住手腕。
"
嬷嬷教训的是。
“婉棠平静地福了福身,袖中指甲却掐进掌心,”
明日我们定把恭桶刷得能照人。
"
张嬷嬷没想到她这般能忍,悻悻地啐了一口:“装什么清高!
"
临走时故意踹翻门外的炭盆,那点子火星子瞬间被积雪吞没。
等脚步声远去,婉棠才从贴身的荷包里摸出最后一块碎银:”
小顺子,去求求守门的王侍卫。
"
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“就说……我们愿意用双倍价钱换些炭火。
"
小顺子捧着银子哭出声:“主子,这可是您最后银两。
"
“快去。
“婉棠望向窗外飘雪,呵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寒风里,”
活着,才能等到雪化的时候。
"
当夜,他们终于换来半筐劣炭。
三个人围着那点微弱的火光,分食一个冷硬的窝头。
李萍儿突然现婉棠手腕上又多了几道血痕。
那是白日里刷恭桶时被冻裂的伤口。
“主子……"
"
嘘。
"
婉棠把最后一口窝头塞进她嘴里,"
明日是许洛妍的寿生辰,依着她的性格,必定会大操大办。
"
她眼中闪过一丝暗芒,"
到时就是我们翻身的机会。
"
次日。
天光微亮,雪色映进残破的窗棂,将铜镜也镀上一层寒霜。
婉棠静静立在镜前,素白的中衣被晨风吹得微微晃动。
她缓缓解开缠腹的棉布,层层布料滑落,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。
那弧度尚且柔软,却在晨光中显出惊心动魄的存在感。
"
小主!
"
李萍儿端着热水进来,见状慌忙转身闩上门,"
您不是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,您有孕的事情吗?"
婉棠指尖抚过腹部,唇角勾起一抹冰雪般的笑意:"
三月了。
"
她取过木梳,慢慢梳理长,"
是时候让那些人血债血偿了。
"
铜镜映出她清瘦的脸庞,眼下青影浓重,可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。
李萍儿突然现,主子抚摸腹部的动作温柔至极,可眼神却冷得很。
"
孩子。
"
婉棠突然低头轻语,指尖在腹上画了个圈,"
娘亲对不住你。
"
一滴泪砸在手背上,"
还未出生,就要你沾这些腌臜事。
"
【棠棠终于要反击了,太好了。
】
【这一下,许家是时候付出代价了。
】
【一想到许砚川的断指,我就恨不得许家的去死。
】
弹幕声,又响起了。
虽然婉棠被关在翠微宫,可外面的生的事情,通过弹幕,都听了个七七八八。
许承渊权势越嚣张。
被封异姓一等功,获“世袭罔替”
。
这段时间中,许洛妍时时与王静仪相聚,更是变得乖巧可人,重获圣心。
每当有那边的消息传回,婉棠的心,便更冷。
暮色四合,翠微宫的残垣断壁被雪色映得青。
一墙之隔的景仁宫方向,丝竹管弦之声隐约飘来,夹杂着嫔妃们娇俏的笑语。
而这边,只有寒风刮过破窗的呜咽,和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。
婉棠站在庭院中央,单薄的素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她仰头望着高耸的宫墙,墙头琉璃瓦上积着厚厚的雪,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。
"
准备好了吗?“她轻声问,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寒风里。
李萍儿紧了紧手中的火折子,重重点头:”
奴婢在偏殿泼了灯油,顺着帷幔能烧到主梁。
"
小顺子搓了搓冻僵的手:“奴才也准备好了。
"
他声音颤,”
可主子,您真要这样做吗?这样的风险很大。
"
"
要么生,要么死。
“婉棠抚过微微隆起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