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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不要让小厨房备些皇上爱吃的藕粉桂花糖糕?”
“等皇上经过时,也好请他来坐坐。”
华妃指尖在膝头的帕子上轻轻划着,慢悠悠道:“算你机灵,去让他们做着吧,糖要少些,天热吃多了腻。”
“是,奴才这就去吩咐。”
颂芝刚要转身,又听华妃补了句:“这鬼天气,也只有甜食能让人舒坦点了。”
说罢,她往冰鉴那边挪了挪身子,感受着从冰鉴里漫出的丝丝寒气,方才蹙着的眉头,总算舒展了些。
殿外的蝉鸣聒噪得紧,殿内的凉意却像一层软纱,轻轻裹住了这片刻的闲适。
养心殿内,虽也摆着冰鉴,却只在靠窗处放了一个,冰块用得极省,不过是略压些暑气罢了。
皇上穿着素色常服,正俯在案前批阅奏折,额角已沁出薄汗,顺着鬓角往下滑。
苏培盛手里的大蒲扇摇得飞快,扇出的风带着些微凉意,却驱不散殿内的闷热。
他见皇上抬手用帕子擦了擦汗,忙躬身道:“万岁爷,要不奴才再去取些冰来?”
“这日头毒,仔细热着。”
皇上头也没抬,笔尖在奏折上不停:“不必了,省着些用。”
“前朝刚奏了江南水患,国库正紧,朕岂能在这些地方铺张。”
苏培盛不敢再劝,只把扇子摇得更卖力些,额上的汗珠子比皇上的还密,却不敢擦一下。
殿内静得很,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“沙沙”
声,和蒲扇摇动的“呼呼”
声交织在一处。
过了片刻,皇上搁下笔,端起凉透了的茶盏一饮而尽,才松了松领口:“这鬼天气,是比往年热得邪乎。”
“可不是嘛,”
苏培盛趁机搭话,“奴才今儿早上去内务府,见那边的小太监都热得脱了外褂,说永定河的水都快晒得见底了。”
皇上“嗯”
了一声,目光从赈灾奏折上抬起时,额角已沁出薄汗。
他指节叩了叩案面,沉声道:“顺天府那边,让他们多设几处凉茶棚,绿豆、西瓜按人头分,别让底下人克扣。”
苏培盛忙应:“奴才这就去传旨,再盯着他们把棚子搭在树荫底下,免得百姓晒着。”
皇上颔,重新垂眸看折,指尖沾了点砚台里的清水,轻轻抹在烫的额上。
墨迹在指尖晕开,倒比先前凉快了些。
“你也歇会儿,”
他头也未抬,“扇子摇慢些,仔细手腕酸。”
苏培盛心里一热,手里的扇子果然慢了半拍,风也变得柔和起来:“奴才不累,万岁爷批阅奏折才费神呢。”
话虽如此,扇柄却悄悄换了只手捏着,生怕累着了,连风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轻。
殿外蝉鸣撕心裂肺,像是要把暑气都吼进殿里来。
但皇上握着朱笔的手稳得很,圈点批注时,目光落在“灾民安置”
几个字上,笔尖顿了顿,添了句“增拨御寒被褥,夜露重”
——虽在盛夏,却早把灾民的夜寒也算计到了。
苏培盛瞧着那行添上去的字,心里叹口气。
自家万岁爷就是这样,对自己糙得很,冰鉴里的冰化了半缸也不叫人换,却总把旁人的冷暖揣得比谁都细。
他悄悄往冰鉴里添了块新冰,又把皇上手边的凉茶续满,动作轻得像怕惊着奏折上的字。
蝉还在叫,奏折上的朱砂批文却越写越密,仿佛那一笔一划里,都藏着要把这暑热、这灾荒,一并碾碎的力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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