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需谨守本分”
。
可真瞧见昔日一同入宫的姐妹独占盛宠,那点酸涩还是忍不住往上涌,混着几分说不清的羞愧——她竟会对自己的姐妹生出这般心思。
“妹妹说笑了。”
她定了定神,声音平稳了些,“皇上看重妹妹,是妹妹的福气。”
只是说这话时,目光落在地上的花影上,再没抬起来。
宫道后侧,安陵容与夏冬春隔着半步远,一前一后慢慢走着。
廊下的风卷着几片落英,扫过青石板路,两人一时无话,只听得见鞋跟轻叩地面的声响。
夏冬春垂着眼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暗纹——那料子是去年份例里给的杭绸,虽不算顶好,却也顺滑。
她如今性子沉了许多,再不见初入宫时那股子咋咋呼呼的鲜活气,连走路都慢了半拍,脊梁挺得笔直,却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落寞。
安陵容落后半步,偷眼瞧她,见她望着远处宫墙呆,犹豫了片刻,轻声道:“夏姐姐,方才殿里……她们说的那些,姐姐别往心里去。”
夏冬春这才回过神,转头看她时,嘴角牵起个极淡的笑,比哭还轻:“往心里去做什么?左右与我不相干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“初来那会儿,总想着争个高低,如今才明白,这宫里最不值钱的是心思,最金贵的是活着。”
安陵容点点头,想起刚入宫时,夏冬春穿着一身水红宫装,叉着腰训斥小太监的模样。
再看眼前这个敛了锋芒的人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:“姐姐说得是,能平平安安的,比什么都好。”
“可不是么。”
夏冬春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珠花,那珠花是银胎点翠的,样式旧了,却擦得锃亮。
“如今吃穿不愁,按月领份例,天冷了有炭火,天热了有冰盆,没丢了性命,能跑能跳的,还要什么呢?”
她说着,目光掠过不远处争着啄食的鸽子,眼底那点黯然像被风拂过的水纹,慢慢漾开,又慢慢平复。
安陵容没再接话。
她知道,夏冬春说的是实话,可那句“还要什么呢”
里,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期待,只有她们这些在宫里熬着的人,才听得懂。
风又起了,吹得廊下的宫灯轻轻摇晃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又随着脚步,一点点错开、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