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好像听到点什么动静?”年轻的守卫疑惑地开口。
“能有什么动静?老鼠吧。这破地方,除了咱们谁愿意来。”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守卫不以为意,“赶紧交接完走人。”
“头儿说了,这几日天干物燥,守卫要格外仔细。”
“知道知道,看一眼不就完了。”
灯笼的光线在下方晃动,守卫们例行公事地巡视着。光线偶尔扫过高处的书架,但阴影浓重,他们并未抬头细看。
辛绾屏住呼吸,她清晰地感受到秦沧身体紧绷的肌肉。
幸运的是,守卫们根本没想到有人能悄无声息地爬到那么高的地方。他们并未过多停留,粗略检查一圈,并未发现异常便离开了。
人是走了,但他们两人要如何离开这守卫森严的库房呢?
秦沧心中盘算着。
他飞速扫过库房内部结构,看向西墙的某处。
那里悬挂着一个硕大的木箱,上面写着“慎火”二字,旁边还倚靠着几个沙桶。
这是宫中库房标准的防火设施。
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。
“待着别动。”他低喝一声,将辛绾往旁边一个堆满废弃卷宗的角落阴影里猛地一推,自己则攀上那“慎火”箱。打开箱盖,里面是叠放整齐的麻布。
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,点燃麻布,迅速将其扔进了旁边装满干燥细沙的沙桶里!
燃烧的火折子被干燥的细沙渐渐淹没,但这个过程产生了大量刺鼻的烟雾。
麻布灼烧后腾起一股灰白色、带着浓烈焦糊味的烟雾,在黑暗中迅速弥漫开来。
“走水了!”
门口的守卫阵脚大乱,惊慌地大喊起来。
“快!快去通知上官!”
就在这片混乱之中,借着烟雾的掩护,秦沧一把将辛绾拉起。
“走!”
“等等......案卷。”辛绾央求道。
秦沧低咒一声,只得返回去取辛怀民的案卷。
他夹着案卷,带着辛绾冲向库房另一侧。
那里有一扇高窗,只为通风,开得较高,且常年不闭。
奔至窗下,秦沧毫不犹豫,将辛绾向上猛地一托:“上去!”
辛绾借力攀上窗台,秦沧随后单手一撑,利落地翻出窗外,同时反手将案卷也递了出来。
窗外是宫墙之间一条极其狭窄僻静的防火巷。两人先后落地,秦沧毫不停留拉着辛绾迅速融入阴影之中。
*
辛绾一身狼狈的内侍服还未换下,袖口撕裂,露出翻窗时划破的伤口。
“出去。”秦沧声音冷得像冰。
房中下人悄无声息地退下,带上了门。
辛绾尚未反应过来,秦沧已转身大步逼近,一把攥住她受伤的手臂。剧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,却被他死死按住。
他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意,
"辛绾,你当真以为你有几条命可以挥霍?
"
“我......”
“都察院是什么地方?”他猛地将她拽到身前,声音从齿缝里挤出,“档案库重地,擅入者格杀勿论!离开我这儿没几日,倒是长本事了,连迷药都敢用?”
辛绾疼得脸色发白,却倔强地仰起头:“机会难得,我有必须要去的理由”
秦沧冷笑一声:“什么理由值得你拿命去赌?”
他一把将她按在书案前,案上摊开的正是三年前军饷案的卷宗副本:“这些证据,我早已在查。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想翻案?”
辛绾怔住了,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,一时语塞。
“为什么不说?”秦沧扣住她的下巴,迫使她直视自己,“为什么不来找我?在你眼里,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?还是说——”
他眼底闪过一丝痛色,语气愈发森寒:“你宁愿去找沈谙相助,也不愿与我商量?”
“不是的......”辛绾想要解释,却被他打断。
“不是什么?”秦沧逼近,鼻尖几乎贴上她的,“是不是非要等到哪日我收到你的尸首,才知道你又去做了什么蠢事?”
辛绾望着他猩红的双眼,忽然明白了,他的暴怒之下,藏着他发了疯的在意。
“秦沧......”她轻声唤他。
他猛地松手,背过身去,肩背绷得死紧。
“滚出去。”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
辛绾却从他身后将他抱住,两条手臂有些吃力地穿过他劲瘦的侧腰,十指相交紧紧扣在他的身前。
“就不滚!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说什么也不滚!”
她将脸埋在他宽阔的背上,感受着他紧绷的肌肉和温热的体温。肩膀剧烈地颤抖着,压抑许久的委屈和恐惧终于决堤,化作小兽般的呜咽。
整个房间突然安静下来,只剩下她委屈的哭泣声。
秦沧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他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湿意,他还想再强硬地骂上几句,想让她知道害怕,想让她再也不敢这般冒险。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