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绾被秦沧圈在臂弯,耳边是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,她整个人呆滞在了他身上。
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笑,“不是要给我处理伤口吗?怎么趴在我身上不动了?
她回神,羞愤地起身,瞪了他一眼。
可恶,这分明是恶人先告状。
辛绾这才想起今夜来此的目的。
她下床取过医药箱,苦于一直解不开他腰侧系带的结,气得一把将衣服扒了下来。
“啧,小花猫生气了。”
辛绾不理他,低头检查他身上的伤口,果然胸前的伤口又渗出血来。看着那刺目的血色,想到他方才不顾伤势的孟浪,一股无名火夹杂着心疼猛地窜了上来。
“你这人怎么这般不知轻重!”辛绾恶狠狠剜了他一眼。
“没事,死不了。”秦沧说得理所当然。
他这副浑不吝的模样,更是火上浇油。辛绾气得不行,手上抹药的力道不自觉加重。
秦沧不甚在意,甚至懒洋洋地调整了一下姿势,让她更方便上药,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一阵失笑。
狰狞的疤痕见证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,秦沧命悬一线的样子再次浮上辛绾心头,那点因他而起的恼意,渐渐被更深的不安所取代。
她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,犹豫了片刻,终究还是没忍住,用指尖轻轻抚过纱布边缘:“将军,行刺之事,你心中可有眉目?”
究竟是谁能有这般手段,让陆峥冒死行刺,又能在事后如此干净利落地灭口?
秦沧沉默着,只将环着她的手臂收紧,没有立刻回答。
这沉默让辛绾的心一点点沉下去,怒气再次涌上心头。
他总是这样!
每次涉及关键之事,总是这般讳莫如深,将她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。
“你又什么都不愿告诉我,是吗?在你心里,我是不是就这般无用?”
秦沧叹了口气,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疲惫和些许无奈:“绾绾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辛绾抬起头,努力想看清他的表情。
秦沧伸手抚过她散落在枕上的青丝:“绾绾,你还记得那日你问我,能不能查清你父亲冤案的真相,还辛家一个清白。”
辛绾身体一僵,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那场不欢而散的争吵。
“当时,我确实给不了你答案。甚至觉得你不识好歹,痴心妄想。”
他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后背,“但这段时间,当我意识到我真的快要失去你的时候……我才发现,我好像错了。”
辛绾眸色倏紧,有一瞬的吃惊。
“可是绾绾,有些事,卷入得越深,越危险。”
“可我已经卷进来了!”辛绾忍不住反驳,“有人用我的耳坠做局,差点要了你的命,这难道还不够深吗?将军,我不想永远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糊涂鬼。”
秦沧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执拗,知道再也无法完全将她隔绝在外。他沉吟良久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“好,我告诉你。”他缓缓开口,“这段时间我确实在查一些事。”
辛绾屏住了呼吸,静静听着。
“三年前,你父亲贪墨的银两虽然明面上充入了国库,但据我暗中调查,那批刻了特殊暗记的银子,后来在西南边境出现过。”
“这批银子,当时极可能是向西夏购买了马匹,而且,不是普通的马,是西夏的顶级战马黑风驹。”
黑风驹!
辛绾记起完颜公主也曾提及西夏有批顶级战马被秘密交易。
“但蹊跷的是,”秦沧眉头紧锁,“我执掌兵权多年,对各地驻军、边关守备的军马配给、辎重补充了如指掌。若是朝廷采买了如此大批量的顶级战马,无论配给何处,兵部的档案、军中的接收文书、乃至日常的粮草消耗,都绝不可能毫无痕迹。”
他看向辛绾,一字一顿地分析道:“能瞒过所有人让这批战马如同人间蒸发一般,只有一个可能——”
“兵部内部,从最初的采购审批、到中间的运输交接、乃至最后的入库核销,整个流程都被人精心掩盖过了。”
“而能调动如此庞大的官银,能绕过常规渠道与西夏进行违禁交易,还能在兵部内部将一切痕迹抹得干干净净……”秦沧的声音冷了下去,“这甚至不是一个普通朝臣能做到的。”
辛绾愕然失色,眼睛瞪得大大的,她转念一想:“将军可是已经有了怀疑之人?”
“兵部之中,有一个人,升迁之快,令人侧目。便是如今的兵部中郎,魏谦。”
“魏谦?”辛绾飞快地在记忆中搜寻,对此人有些印象,“我想起来了!此人当年是父亲手下的一员小吏,借着贺寿之词向父亲行过贿,被父亲赶了出去。”
“没错,此人最初不过是在兵部驾部司做个管车马档案的小吏。但就在这三四年间,他一路擢升至如今的四品中郎。”
秦沧顿了顿,眼中寒光闪烁:“我刚刚留意此人,查到他升迁的关键节点,似乎太与子负责的几笔边境交易有关……结果,还没等我拿到